穿成白痴炮灰受必须走剧情怎么破_姜陶安 番外(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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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陶安 番外(1) (第1/1页)

    一年已十天。

    他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淮安的叶子又落了厚厚一层,如同他离开的那天,看起来一切都没有变过。

    裴玙被言辞救醒之后,一直不太正常,最近好似彻底疯了。

    迷上了鬼神之道,每天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体,找一堆秃驴前来求经。

    准备用他的心头血把阿南的魂魄召回来。

    周边的驻军早被不要命的相宥宗带着言家军打退了,已经一月再未来犯。

    不过他没有继续带着铁骑逐鹿北边儿,打到东连城去,他好像把报仇的事完全忘记了,整日里跑去宿水河边,说要寻一盏花灯。

    说他寻回来花灯,阿南就会回来了。

    言辞几日前也走了。

    他说阿南是在哪儿生病了才一直没有消息,他要亲自把他找回来。

    外边儿战火连天,他出去是找死,但没人拦他。

    因为对我们几人来说,如今的日子早已是生不如死。

    我从未想过,有天活着对我来说,竟会变成一件如此煎熬的事情。

    更煎熬的是,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有几次我想,要不我早些去寻他吧,他答应要与我成亲的,若他还有些良心,该在奈何桥上等我一等的。

    转头又后悔,我怎么能这么想呢?

    他一定好好在哪儿活着呢,说不定早就没心没肺的把我们给忘干净了。

    可是如今这世道,他能在哪里好好活呢?

    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眼前有片厚重的迷障,怎么也透不过去。

    如今只靠着那些稀薄的,与他共同的回忆存活,我愈发后悔刚到淮安的那两年,错过了太多与他相处的机会。

    不过才三年的时间,如今想起来竟如此遥远。

    那些刻骨的仇恨,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孙岩修死去的那天,我去灵前告慰了父母,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告慰。

    毕竟被自己的同胞弟弟暗中杀死,弟弟再被自己的儿子报复杀死,无论怎么说,也算不上一件好事。

    权力难道真能将一个人的面貌变得面目全非吗?我分明记得,他面上的笑容曾经也真切过的。

    可三年前我与双亲前往淮安城的秘密小路上,突然出现的那帮劫匪,同样做不得假。

    若不是我小解过后又去溪边寻了些水,远远看见那人在周围搜寻,恐怕后来也没什么报仇的机会了。

    孙岩修只在我最初刚到府上时,试探过我一次。

    他唤来将我双亲杀死的贼人,作了与那日半分不差的装扮,在我眼前忽然露面。

    他紧紧盯着我的表情,过了许久,才塌肩转身离去。

    他当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早在爹娘被杀害的那天,我便知道凶手是谁了。

    父亲早觉朝堂局势动荡,此次前来淮安都是夜间悄悄离开,绕路几行,只在快到淮安时,提前告诉舅舅一人。

    能如此准确寻来此处的,再无别人了。

    爹娘唯独信了一个最不该信的人,不过谁又知道,每年雷打不动千里迢迢赶来相聚的亲人,早已变了脸呢?

    想想报仇的那段时日,实在是枯燥的很。

    亏心者总多疑,他如今为了避风头暂时不动我,若有哪天我稍微引起他的怀疑,便是死路一条了。

    于是那年,淮安城有了一个新的姜陶安。

    他正直,死板到眼里容不下一点沙砾,比他逝去的父亲还要更甚几分。

    他爱哭,被人欺负就要掉眼泪,永远都在被同窗排挤。

    他弱小,路过的流浪狗都能随意对着他恶狠狠嘶吼。

    他是一个一眼望去,便一览无遗万分乏味的,如同白纸般的少年。

    一个过于遵从规则的,被所有同窗排挤的,动不动就被欺负的,侄子,即便能在每次考试中获得头首,也不能激起孙岩修丝毫的警惕之心。

    因为那清楚的证明,我还是个毫无心机,仍未长大的,天真孩童。

    对于在学堂里做正义使者这件事情,我实在毫无兴趣,还不如看他们狗咬狗来得爽快。

    只是一个优秀的伪装者,耐得住天性,更要耐得住反感。所以在每次有人成为弱势一方的时候,我都大义凛然的跳出来,将另一方呵斥一番。

    于是毫无意外的,我成为了那个被所有人孤立的对象。

    好极了,一切如我所料。

    事情的变化起始于一个人,一个愚蠢不堪的小少爷。

    裴南。

    对于裴家终于找回丢了十多年的宝贝疙瘩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裴家这么晚才将他送来学堂。

    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能贫瘠至此,他脑袋空空,胸无大志,整日起来的爱好,仿佛只有一条——

    找人麻烦。

    他像个刺猬,整日将身上的刺高高竖起来,到处扎人。

    只是那刺太过绵软,根本没有什么伤人的能力,他却洋洋得意自以为占到便宜。

    我惊讶于他竟然看不出那些人拙劣的害怕,不过是伪装,想要从裴家捞到可观的补偿。

    看着他脸上时而挂着的恶毒表情,我竟然久违的生出一种快乐,让那张单一的脸上出现更多的表情,慢慢成了我的乐趣。

    比如,在他拿着一把钱羞辱别人的时候,一把夺过他手中飞扬的银票,重新塞回他的包里,恶狠狠的斥责他拿钱羞辱人的行为。

    这时他会张开嘴巴,傻傻的看着我。

    比如,在他骑在别人身上挥起拳头的时候,将夫子叫来观看。

    这时他会恶狠狠的盯着我,像小狗要咬掉一块骨头。

    比如,在发现他对兄长不正常的依恋后,故意在他身边说些“裴大哥”之类的亲密话语。

    这时他会变得十分愤怒,像尿尿的地方被别人侵占了去。

    那时我总一边暗喜,又一边暗暗觉得对不起裴玙,他是个好人,给了我在学堂读书的机会,叫孙岩修任我自生自灭的如意算盘打了空。

    现在看来,我那时的后悔实在多余的很,他也是个混蛋,对着自己的亲弟弟都下得去手。

    虽然我内心知道多半是那小混蛋撩拨,仍控制不住怨愤于他。

    但我如今更悔恨另一件事,在那日的马市上,不该叫相宥宗救我的。

    我也不该躲开。

    应该叫那小混蛋骑着马儿从我的腿上碾过,碾到腿骨粉碎了,好好呆在我身旁照顾数月,这样一来哪儿还有他们什么事呢?

    我终究还是明白的太晚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在尚未察觉到对长兄的孺慕之前,就被另一个男人折去了目光,满心满眼落在了他身上。

    又看着他中途伤了心,爱上他口中真正的神医。

    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一开始长兄的身上。

    为什么目光不能在我身上停留呢?

    他违背世俗的唾骂,也要拉着裴玙沉沦。

    他被骗的那样惨,也给了相宥宗一盏花灯。

    他被反复抛弃推开,还是留给言辞那破破烂烂的玉石小狗。

    那我呢?

    为何连一点念想都不肯留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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