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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汇报:“陈局,您来了,这家伙很凶,还咬伤了我们几个公安同志,南区那边的好几家福利院都不愿意接受他,我们又联系了东城区的救助机构,他们以今年拨下来的资金不足为由回绝了我们,您看这、他们都不太想要他,而且还有一点……咱们的公安系统里找不到他的身份信息。” 陈朝一边听着,一边缓缓向笼子靠近,“年龄呢?” “不确定他的具体出生年月,根据他的样貌和行为我们判断他应该不到十八。” 笼前,陈朝半蹲下身,望着笼子里一张呲牙咧嘴表面装得凶猛,实际身体却弱到像小兽的年轻人,目光不经意扫过这人全身。最后,这位不苟言笑的局长终于看向了他的手腕,那里有很多错综复杂的疤痕,瞧那深色和结痂程度想来应该是陈年旧疤了。 他太瘦了,脸上的骨头凸出,身板仿佛站不稳,一身破烂不堪,像从坟场里刚偷跑出来的枯尸,如果不是那双尚且有些人样的双眼,很难辨认出他究竟是死是活。可没有人知道,他已经二十多了,在这个世界上遭受了好多年折磨。 半晌,陈朝突然站起身,宽大的身影挡住了铁笼一角,他说:“送到大院去。” 一旁的小警员张大嘴“啊”了一声。 “那里的房子不是都空着么?” …… 天际的光晕在他眼周打转,不管有多么努力,却始终睁不开眼,沉重的眼皮里只能看见一个个模糊的人影。 “哎哟,咋还不醒啦?看看这……像什么话……” “咋瘦成这样子呀?好可怜唷!” 为什么要逃跑? 我的年年呢…… 随着意识溃散,他脑海中的回忆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让人在睡梦里都想一死了之。 “快!” “先放笼子!” “其他人包围!” 富山市一处遥远的荒山脚下,汽笛声滋啦啦的在雨夜中嘶吼,不过半个钟头,众人就抓住了这山上的“野人。” 领头的是谢家的老管家和警卫员,人群最前方站着一个穿黑制服的年轻男人,内里白衬衫松了四颗袖扣露出古铜色的胸肌,男人身高近一米九,眼尾微挑,笑盈盈地望着前方铁笼,手里还握着一根粗长的铁链。 “抓到了!”有人高呼。 跟随的仆从中有人窃窃私语:“埋伏了三个月,可算是抓到了!” 迷雾围城,汽笛和警报声乱成一团,警卫员们立马将抓住的“野人”关进了早已准备多时的铁笼里,紧接着人群里让出了一条道,管家撑着黑伞护送年轻男人一步一步靠近了笼子。 年轻男人微微俯身,看着笼子里的一小团蜷缩在一块的“野人”,笑得讳莫如深。 “抓住你了,我的小猎物。” 笼里的人听闻后,不明所以地抬起脸看见一双黯沉幽深的眼睛,那是人这一生唯此一次的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彼时,谢长礼二十三岁,去年刚从墨尔本作为外籍华人归国,回国当年便意气风华大显身手承接了父母的生意,他的父亲曾是国内外有名的珠宝大亨谢振,后来退居幕后又改从政。 谢长礼的母亲霍玉是前陆军司令独女,当年下嫁谢家,总共生育两子。谢长礼的大哥谢连驰,早年参军如今还在部队里当军官。 谢长礼的父亲谢振隐退后,现如今是富山市监狱管理局局长,多年来,对儿子的教育一贯是以训练为主。 但那时,谢长礼对二十三岁没有什么概念,他在墨尔本有名的gay吧里玩得风生水起,他回国后跟随长辈们住在这山上的豪华庄园里,谢振告诉他,他需要静下心接受考验。 最开始是庄园的仆人向家里老太太打小报告说后院养着的鸡有三只失踪了,后来是前院的玉米农田被人啃坏了,或者是水果棚里半夜进了田鼠等等一系列大小事。 直到有一次深夜,谢长礼在楼下大厅看见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一溜烟的从一楼窜到二楼阳台,又从二楼阳台跳到大花园里,最后在人工培育的水果棚里顺走了几颗新鲜的草莓。 是一个山上来的小野人在庄园里偷吃偷喝。 谢长礼带着人在山脚埋伏了近三个月,小野人十分警惕,许是察觉到了山下不平常的气氛,三个月来没有一次出来过,就算出来了也只坐在半山腰的枝头上观望,放出的诱饵对他也没有什么吸引力。 后山都是相连的众山,一次抓不到,小野人就有可能跑去别的高山上,到那时搜寻范围大了还会惊动政府,抓人就更为困难。 倒是今日这么不凑巧,三个月再抓不到老管家就要带着众人都撤走了,偏偏今夜还真捉到了。 谢长礼好吃好喝的将他的小猎物供养着,每天还抽空去房间里看他,他给他打造了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金丝笼。 但小野人太好骗了,谢长礼觉得就这么拿下人有些索然无味,他决定为他的小猎物布置一个惊喜,一步一步引诱,在大获丰收后一并摧毁。 夜里的灯光如同山衔落日昏暗温柔一圈一圈裹着房间里的人,谢长礼轻轻走近房里,托着下巴倚在桌边,嘴角的笑意怎样也挡不住,像在戏弄人:“这么喜欢吃草莓啊……” 他的猎物似乎不太会说话,或者说根本不会,他只会吃,谢长礼忽然觉得他的小猎物其实是一只需要被食物填满的垃圾桶。 谢长礼下巴一扬,看着桌边剩下的最后一颗草莓,说:“再吃一颗。” 小野人却不动了,明亮的眸子怔怔出神地望着他。谢长礼骤然冷下脸,中指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房间里安静得过于诡异,谢长礼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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