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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7日记本  (第1/1页)
    107    周末不上课,陈绵绵在家里批改上周的作业,看学生写作文,把团队里另一个姓沈的老师写成“沉老师”,还想了好半天才对上号,没忍住笑出声来。    池既过来拿名册,在旁边窸窸窣窣的,陈绵绵抬头扫了一眼,笑意还没散,“你g嘛呢?”    池既翻着桌上的资料,倾身眯眼辨认着字迹,然后拿起来,“看你这本子上写的什么。”    那本子四四方方,边缘都有破损,看得出来使用期限很长,是陈绵绵从很早以前就开始随手记录一些东西的本子,从大一开始就在用了。    b如学生会开会内容,记下要点,并顺手画个表情吐槽领导,再b如那天带着本子去镇上开会,实在太无聊了,只能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不行!”陈绵绵约莫是有点急了,两步跑过来,cH0U走他手里的本子,快速藏在身后,“……怎么乱看人东西啊!”    池既伸手,似乎是想去拿,“谁在工作本上画小人儿啊?”    陈绵绵不想给,人靠在窗沿上,又把手往后缩了缩,“关你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她就缓慢地意识到了倏然b近的距离。    池既本来是要伸手去拿她藏在身后的本子,整个人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向后,微微俯身,正正好好地把她圈在怀里,此刻因为听她说话,而停下动作,垂眼看她。    ……很近。    远超一般的社交距离。    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衣物还带着的洗衣Ye气味。    两个人都一停,呼x1都轻了几分。    大家都是成年人,对于这种情景再心照不宣不过了,对视的瞬间就能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告诉对方“我也察觉到这一点了”,然后选择戛然而止,或是试探X地继续。    池既的手收回来了,像是对她手上的东西失去了兴趣,转而试探X地、极轻地落在她腰侧。    陈绵绵几不可察地躲了一下,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y生生顿住,停在原地。    外面好像下雨了,不太大,雨声淅淅沥沥,连绵不断,微凉的风从窗缝里吹进来,房间里一片安静。    两个人的距离愈来愈近。    陈绵绵垂着眼,看着他的衣服一角,情绪复杂到不能仅仅用“紧张”来概括,呼x1略微急促,又被强制放缓。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身前人的呼x1洒在自己脸上,然后鼻尖传来轻轻的热意——    “砰!”    背在身后的手倏然不受控制地前伸,手里方才还在被争抢的本子砰地落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另一场幻梦破碎的信号。    陈绵绵推开了他。    在鼻尖相触,吻即将落下的前一秒。    动作极其迅速,整个人往旁边侧,脸偏开,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抗拒和躲闪的姿势。    更糟糕的是,愣在原地的两个人,似乎都同时意识到了:    这个动作好像是下意识的。    不是大脑能够控制的,不是陈绵绵想着忍一忍,试一试,万一呢,诸如此类的词汇和句式,就能够顺利实现的。    早在池既的手试探X落在她侧腰的时候,她就停顿了一秒,然后告诉自己:    ……试一试吧?万一呢?    这个人很好的,你甚至是把他纳入了考量范围内的。    最简单的身T接触而已。    如果他不行的话,大概暂时就没有谁可以了。    但是身T不会骗人。    她的想法仅够支撑她在“合适”的场景下,“合适”的人将手放在她腰侧时,而克制着不躲开。    ——并不足以让她跟别人接吻。    意识到这一点的陈绵绵脸sE甚至b池既还要差,停在原地,视线虚浮地落在地面上,漫无目的地发着呆。    那儿有一片深sE的水渍。    山间有风,细雨斜斜地飘,从门下狭窄的缝往里侵袭,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sE。    她忽地无端想起石桥村上一次下雨。    并不温柔,并不细微,相反,席卷着天上的Y云和雷暴,似乎倾盆。    暴雨如注。    陈绵绵抿着唇,细眉无法控制地蹙起。    池既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也停了好半晌,然后低了低睫,露出一个尽量礼貌的微笑。    “……抱歉,是我太唐突了。”他说。    陈绵绵思绪被拉回来,缓慢地摇了摇头,“……没事。”    “应该道歉的人是我,”她说,“是我没有准备好。”    池既好像还想说什么,依他的X格,大抵是一些把责任往他身上揽的话,但他视线下移,落到地面上那个让他们引起细微的争抢的本子时,却停住了话头。    陈绵绵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然后同样地顿住了。    那个年岁已久的本子散落在地上,摊开,露出中间的一页。    没有todolist,没有会议纪要,没有工作要点,甚至没有字。    只是一幅画。    或许都并不能称得上是一幅画。    陈绵绵并没有学过美术,并不懂什么素描、速写、线条、明暗处理之类的专业词汇,这个本子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随手画成,大多都是一些简笔画或者颜文字。    但这一页不同。    线条明晰而简洁,从扬起的发梢到明晰锋利的下颌线,到线条流畅的脖颈,到宽阔挺拔的肩膀与脊背,再到骨节分明、漫不经心拨着吉他的手。    其实每一笔都寥寥。    却不能再生动了。    好像倾注了所有所有的Ai意,还有无数次想要触碰却收回的手,才能让一个业余的人,熟悉到这种地步。    哪怕池既对他其实并不熟悉,也能毫不费劲地一眼看出。    ——那是程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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