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告白 (第3/3页)

交离职申请的时候也很决绝，据说是父亲病重，而他是家里的独苗，无论如何都要走。

    萧楚行一万个不乐意，甚至答应给他放个长假，等他父亲好转了再回来，王志勇没接受。说是父亲的病看不到头，他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若是几个月还好，可万一拖个几年，就算萧楚行念旧情让他回来，他也没那个脸承情了。

    他临走的时候倒是推荐了个人接手他的工作，叫周同。据说是他的老乡，刚来上海，身手很好，以前在警察局干过，就是个子矮了一点，但人很机灵。

    若是别人，萧楚行说什么也不愿意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来做他的副官，但他对王志勇很信任，既然他推荐，便也愿意见见这个周同。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各方面都十分优秀，性格也开朗，面对萧楚行毫不露怯，虽然说话有些奇怪的口音，但配上他那个单边的酒窝倒也觉得不违和。

    鬼使神差地，萧楚行就这么把人留下了。

    周同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又是空降兵，底下一堆人等着看他的笑话。

    结果他才没来两三天，就和手底下一群人称兄道弟了。要真说他有什么手腕，倒也没有。大概有些人天生就自带亲和力吧。萧楚行只能这么解释。毕竟连他这种“不近人情”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他。

    萧楚行虽然协助宁汉威抓捕“枭”，但他作为联络部第二支队行动队队长，不可能一心扑在一个案子里。

    就在周同调来后不久，他们就接到一个任务——逮捕内政部人事处处长。

    至于原因，萧楚行不清楚，也不必知道，他只是联络部的一把刀，接到什么命令就去做什么。不过他在联络部待了这么久，也清楚无非需要逮捕的就那么几个原因：叛徒，激进的左派分子，或者反国党的其他党派——其实主要就是指共党。

    类似的任务执行过不少，这一次萧楚行也没太放在心上，点了人直奔任务地点去。

    他们很顺利地将人堵在了港口，正准备逃往国外的处长对于他们的出现显然也不是很意外，掏了枪就是一顿乱打，也不管是否会误伤到人群。

    枪声很快让周围的旅客尖叫着逃跑，四散而逃的人流将他们的队伍冲散，要被抓捕的人打算趁乱逃走。

    周同一直冲在萧楚行前面，所以萧楚行能时不时地看到他的侧脸。这人执行任务的时候一扫平时没心没肺的开朗样，像是换了个人，脸沉下来，眉头微皱着，鬓角被汗打湿贴在脑袋上，双手举着枪向前冲，有股不要命的狠劲儿。

    这种反差很轻地拨了下萧楚行的心弦，让他不合时宜地生起些欲望来，不过终归还是在执行任务中，这点波动很快消失不见了。

    引起了一波混乱的处长最终也没能逃过训练有素的行动队，被摁着跪在地上的时候，脸不自然地阴笑着，看着有些瘆人。

    他盯着萧楚行，面部扭曲，语气却近乎狎昵地说道：“萧二少爷，不如我告诉你个秘密，你把我放了怎么样？”

    这种废话萧楚行一年不听个八回也有十回，因此只摆了摆手示意把人绑好带上车，并未理会。

    不料他突然发难，挣脱开限制他的手下，却不是要跑，反而将手伸进兜里——

    在看到他这个动作的一瞬间，萧楚行就反应过来了，但有人比他反应更快，猛地将他扑倒在地，紧随其后的是铺天盖地般的爆炸声和热浪，他被震得耳鸣，却没受什么伤，但扑在他身上的周同就没那么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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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兵荒马乱，离得最近的两个人当场死亡，其他人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救护车很快赶到把人挨个抬走了。

    好在周同的伤并不危及生命，但站在医院走廊里的萧楚行却头一次有了……无措的感觉。

    或许说无措不够准确，具体来说，是一种愤怒、害怕、茫然、心痛种种情绪的混合。

    曾经也并非没被下属保护过，可他从来没有产生过类似的情绪。

    更何况周同才来不到半个月，他更不应该与他有什么深厚的感情，这太奇怪了。

    回到联络部交接完，他转头去了妓院，领头的老鸨也认识他，知道他的喜好“与众不同”，不过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老鸨便跟他确认道：“我去叫竹玉来？”

    竹玉是他包的人，倒也不是多中意他，只是于萧楚行而言不过是rou欲发泄，竹玉还是兰玉的他并不在乎，直接包个干净的省心而已。

    前一阵任务接着任务，他自己忙的脚不沾地，也很久没来了。

    但今天他改了主意，说道：“去找个个子不高，有酒窝的，面目清秀的人来。”

    老鸨惊讶于他的要求如此具体，心里有了计较，应了一声便让他在雅间里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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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来的很快，萧楚行心里压着一股邪火，不甚温柔地将人拽过来压在身下，几乎没什么前戏，在对方身上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欲望。

    老鸨找来的人确实很符合他的描述，他粗鲁地动作着，表情淡淡地看着在他身下叫得欢的青年，心里的那股邪火却越烧越旺。

    不是这样的，那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萧楚行脑海里猝然闪出一个人影，他吓了一跳，动作都跟着顿了一下。

    身下的人迷迷糊糊地勾引他，要来亲他的嘴，被他嫌恶地躲开了，接着动了起来。

    他心不在焉，草草发泄出来，从兜里点了叠钱把人打发走了。

    那青年接钱的表情看上去比被他干要爽多了。

    真滑稽。

    萧楚行冷笑了一声。他人活到三十多，竟然还会对人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