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华遗抄_第十七回.草庵谁访(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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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回.草庵谁访(4) (第1/1页)

    千代亲自拜读,道是:「十六夜兮朗月清,情纸瓣雨皆似霰,怜君孤守兮花泪横。

    故特拟此歌,yu充以慰。不巧为柳书先登,惜哉!」

    此信丝毫不脱伊周的戏谑本X,但他书写的本意,原为担忧自己成为梅壶里唯一没收到书信的nV官,得独守梅瓣纷落的空房进而感到寂寥。

    千代心底既感动又酸涩,这样的伊周,着实无法教人不喜欢。

    如今,伊周即将成为一名父亲,有监於此,与手边静子托付衷肠的信任,她更得好好珍视两人赠与的情切。绝不可单方面的使友谊澈底质变。

    「你以後如果乏人问津,都是少主的罪过罗。」纪子好笑的道。

    千代摇摇头,能跟随在这些像从物语里走出来,雍容贵雅的人物身边,已然是她来到此地最大的幸运。

    「那样倒好,不为男nV之情所累,便能一心一意的服侍皇后殿下,终生不渝了。」千代满足的笑道。

    千代打着如此如意算盘,这样一来不仅不会打破一切宁静,亦可忠於纠神的请托。她频频说服自己此为明智之举,从而激引自己的欣悦兴奋来压覆不明所以的酸涩。

    在这自我营造的怿愉里,千代将两封回信交还伊周遣来的信使,并另外取来怀纸盛装膳司送来的点心,赏予那名下役。

    瞧他向千代行礼再三後,立即赶赴主人处交差,不似一些迳自当场吃了起来的仆役们。他志礼於心的慎行,使她忽而有种「果然是二条g0ng之人」的感佩之情与自豪感。

    二条g0ng的信使离开後不久,又见一童舍人恭捧与方才伊周送来的纸屋纸一模一样的信件,气喘吁吁的禀报:「殿司舍人森丸奉头之殿命令传达,请少纳言殿下快点儿回信。」

    他犹未凑至廊庑之下,其声便已响至廊侧房间的三人。

    头中将的名堂使三人面面相觑。早上那副将人恨透的样子,大夥儿仍历历在目。今下竟遣殿司童役送信,头中将究竟怀抱何等心态,惟有启信方得窥知一二。

    诺子别览了同样不知所以的纪子与千代後,知悉他冷峻的傲然与她脱不了g系。

    意识到这点,她的举止直与初来乍到的头一日,那不知所措的光景迥异,颇是镇定的至廊缘受信。

    不过甫参上不久,经验不大老道的少纳言似乎认为,就这麽猴急的展信甚有不妥,故回告:「我等会儿再回信。」

    她旋即将信搋入怀中,退回帘内与纪子和千代细声商量。

    「就这般搁着吧,一物还一物,应当行得的吧。」诺子的手指虽不停的摩挲信纸的光滑纸面,像是亲覩珍宝地观览纸屋纸轻细似雪华的面纹,嘴上却道出异於表观的叛逆之言。

    纪子与千代对这般的少纳言煞是惊YAn,纷纷笑道:「少纳言竟也会这麽说呀~」

    「也对,那种信不大可能是什麽能教人和颜悦sE相待的东西,就搁着吧!」

    三人搬挪来绘有鸟纹的长形炭火盆子,继续先前的话题。

    孰料,那名童仕见御帘内的幢幢人影不仅迟迟未有提笔迹象,反倒不知何时方得终了的开始说笑,竟乾焦急了起来,频促着:「头之殿要您一定得回信,要不就将信还回来。」

    若论一人才高八斗,其气傲定足一石。头中将要得紧面子,铁定不乐见亲笔信经三催四请,仍被人扔置角落。而值得头中将亲笔的,必乃其极度重视之事。

    这下有如将才伊周的来信,当事人不急,倒引得旁人的好奇心。

    且看着那小童轮廓,年纪不过十岁左右,使千代忍俊不住的低声劝道:「诺子,权且看看信里写了些什麽吧!」

    诺子随千代游移的目光望去,想着那麽小年岁的孩子,经不起久站。家乡儿nV的身影倏然涌现脑海,她遂生同理之心,勉强展信阅览。

    白皎的纸张於少纳言的谨慎摊展之下,融遒劲与秀雅於一T的草T汉字字迹渐渐浮现。

    头中将的书道确实出sE,能集此二元对立的元素於单单字书之中。若向不知其墨迹者直指此为古典名家之作,怕是无人起疑。

    这些时日饱受古韵墨香的薰陶,千代於今已能监赏连身为国文教授的母亲,都不见得能读懂的草书,这些素养与能力当是此行的最大受益了吧。

    「兰省花时锦帐下,下句如何?」

    此句诗文几人再熟悉不过了,即出自《白香山诗集》,只是头中将此意到底为何?是想试探出什麽?抑或yu得到何种答案?

    头中将期冀的绝非仅止得到此诗的下句:「庐山雨夜草庵中。」

    太过於直白了。

    且这些汉诗文为男子专学,nV子等就算熟稔汉学,於男子面前也不会太过招摇夸示。要达到尽善尽美,头中将可是出了道难题。

    外头的催促越来越急迫,由不得三人多加斟酌。

    少纳言遂随手取来火盆余灰,任乍现的灵感,凭纯粹的X灵,於偌大信纸的空白处草草写下:「1草庵相访有谁人?」

    「既已受高贵如您的头中将憎恶,我这草庵又有谁人愿意相访?」诺子自嘲意味浓厚的笑道。

    她的回怼既答前意,又与白乐天的生平与语境环环相扣,实在是巧妙横生,出人意料的答句。加上诺子写得一手好字,回敬的草书字迹行云流水,一如涓涓细流,与头中将互别苗头,已然无法以绝妙形容。

    这一句答覆令千代与宰相叹为观止,这样的文采与机灵,莫怪乎道隆非择聘少纳言为皇后的御前nV官不可,才不枉她词臣之nV的才情。

    诺子将纸屋纸依照原样折叠好,送还那名殿司的童舍人。

    头中将閲信之後,不晓得会呈什麽样的神情。只不过少纳言并未多做揣测,看作是扔了信似的,毕竟是敌意明显者的书信,便不再理睬是否有回音之类的。

    聊了一会儿,果真一如猜想,梅间的石板道再无半点人声。头中将那方杳然无讯,三人也就当作不曾有这回事的各自回卧房就寝。

    头中将的底意就这麽被几人抛诸脑後。

    1原诗,白居易以兰省锦帐与庐山草庵对b,以於百花争开之时奉职於秘书省的友人,对照因逢谪贬为江州司马,於庐山草堂中独自听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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