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凌 (第1/1页)

    结束为期一个月的海岛之旅，戚在野刚下飞机，就被一通电话紧急叫去医院。meimei的班主任告诉他，戚在羽和人在学校起冲突，意外受伤住院。他匆忙与祝鹤告别，顾不上对方回头见等殷切话语。

    “说来也是我失职，竟从未察觉班上有如此严重的霸凌事件。”班主任面露惭愧，“学校很重视这件事，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警方调查！”

    戚在野得知meimei掉楼，强忍愤怒，追问主犯是谁。

    聊过一番，班主任要走开一会，不多时，方十里取来检查报告上楼，和戚在野四目相望，尴尬气氛淡淡流淌。

    方十里说他今天也在现场，“你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小羽联系不上你，又非说你有危险。于是拿上我和她的亲子鉴定书找到爷爷……我以为这四年里已经逐渐打动她，听到她终于喊哥哥别提有多高兴……算了，不提了，其实你都知道的吧，关于我们的身世。”

    戚在野没功夫在这方面费口舌，“小羽在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十里勉强打起精神，“我今天去学校是想告诉她，已经查到你的出入境记录。正好碰上她和室友起冲突，我不知怎么劝，就……放任他们打打闹闹，结果小羽就被人从阳台上推下去。”

    “被推下去”是戚在羽的说法，其实方十里并未看清当时的情况，人多拥挤，他只急了一脑门汗。既然meimei说是被推下去，他也就跟警方这么说了。

    戚在羽其实并无大碍，摔下来的楼层不高，加之有灌木丛缓冲，全身上下仅几处擦伤。

    至于冲突原因，班主任刚告知过，是常见的身份歧视。

    病房内meimei仍在熟睡，戚在野不欲打扰，扭头问方十里，“所以上回绑架，不是你不想计较，是早就知道和丛容的关系，故意放他一马？”

    “是。”方十里长叹气，“他毕竟是我血缘上的表哥……我总是会想，如果没有和你交换人生，我大概也会变成他那样的人——自卑又自负，好强又脆弱。”

    他越说越低落，眼尾悄悄发红，“有些事我一直不敢问小羽，但又好奇。”他气息略有不稳，“她……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她”指代谁，不言而喻。

    每每想起她，戚在野总想找支烟抽，可医院禁烟，这就让他有些难受。他靠在墙上沉思，一些遥远的记忆慢慢浮现。

    “她认识很多字，会唱很好听的歌。难得清醒的时刻，会经常要求我守住底线，做个好人。”无数回忆片段纷涌进大脑，但戚在野只说这么多，他别扭地不想和人分享母亲，尤其对面是方十里。

    “那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随着方十里情绪崩溃，病房内传出一声重响，戚在野反应迅速，推门大步进入。

    meimei从病床跌下，一时挣扎不起，戚在野将她安置回床，语气平常道：“岛上信号不好，不是故意不接电话。”他为自己的消失随便找个理由，然后问她霸凌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未听说。

    戚在羽摇头，“我自己能处理的事，就不想麻烦你。”

    “但这次差点危及生命！”戚在野心疼她的隐忍，却也知道她就是这种性格，缓和语气说：“我们是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你失踪的这些天，也没告诉我去哪。”戚在羽说，“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才使你一声不吭离开？”

    戚在野平淡回复，“不是说生病了吗，我养病去了。”

    戚在羽察言观色，哥哥神色如常，但态度冷淡，她想了想道：“我是个大人了，有些事自己能处理。学校里的霸凌，呵，他们说是霸凌，其实只是跳梁小丑上窜下跳，我根本没放心上，不想告诉你，也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而且有些事，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我做事有自己的打算……”

    meimei一直很独立，有自己想法，但戚在野总觉得她还能再依靠自己一点，不要那么辛苦。他心软了，摆摆手说吃药时间到。

    “那你……”戚在羽眼睫低垂，“会怪我自作主张吗？我找不到你很着急，实在没办法才去方家找帮手。”她后面小声补充，我看过mama的遗书……

    那她知道一切也不奇怪。

    戚在野给她掖上被角，“以后我们自己家的事，不要去麻烦别人。”

    “好，那我也答应你，凡事和你多交流。”戚在羽目光定定，终于露出笑容，“毕竟我们只有彼此了。”

    余光里，方十里身影晃动，好若一株随风四散的蒲公英，房门传来轻轻的“咔哒”，他走了。

    meimei住院的这两天，学校有关霸凌者的处分也下来了。因在此次霸凌事件中，小妹只受了轻微伤，故不构成犯罪，几名霸凌者仅被予以退学处理，并赔偿受害者数万元医疗费了事。

    戚在野再不忿，也只能接受，这已经是学校和法律能给予霸凌者的最大处罚。

    从医院出来，手机响个不停，戚在野瞄一眼，决定等回车里再看，但祝鹤偏就等不了这一会，直接把视频电话拨过来。

    一切言语，皆在戚在野看到对方裸露的胸肌后通通噎回喉咙。

    “你……”戚在野不知说什么好，“脱得好干净。”

    “发你的照片都看了吗？我下面也脱了，还要不要看？”

    戚在野扫视周围，有点心虚，“我还在外面！”

    祝鹤委屈，隔着视频嚷嚷起来，“我给我男朋友看看鸡怎么了！犯哪国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