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失胎 (第2/2页)

爹爹你怎么了？”趴在坑里，澈儿仔细观察确定没人以后菜干呼唤爹爹，见桑寄生不搭理他，就轻轻摇晃他的身体，昏昏沉沉的桑寄生感受到动静，才挣扎着将身体转过来，变成仰靠着土坡，因为羊水的大量流失，原本高挺的孕肚完全瘪了下去，甚至胎儿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了。

    胎儿已经下行到了宫口处，此时他不得不面对自己已经在分娩的事实，“呼…呼…呼…”桑寄生喘着粗气，可依旧不敢大声呻吟，一是怕把北蛮人招来，二则是怕吓着孩子。摸着胎儿的轮廓，他只能无声落泪：“是爹爹对不住你，都是爹爹的错，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澈儿、淙儿，没事了，没事了！哥，快起来吧，他们已经走远了！”将牛车拴好，杜松才到边上把两个孩子先抱了出来，结果见看见桑寄生喘着气却不动弹，心里一慌，赶紧下去想扶他出来，“哥，你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我这就扶你上来！”

    桑寄生紧紧拽着杜松的手：“不…小松…我肚子…小松…我肚子不行了…水…哼…水就要流光了…保孩子…小松…一定要保住孩子…”

    可他是破了胎气导致的早产人也没什么力气，眼看胎水就快流光了，胎儿也逐渐没了动静，掌握情况的杜松根本没有迟疑，桑寄生永远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孩子保不住了，可大人一定要好好的，将手覆上了他的腹，深吸一口气，开始使劲推腹。

    桑寄生疼得双目圆睁，双手紧紧抓着一旁的枯草，张开腿推挤：“唔——呃——呃——”

    “呼…呼…”桑寄生无力地喘着气，他没看见埋首与他身下的杜松神色越来越严肃：胎水早破，已经快要流光了，可产口开了还不到七指，桑寄生本人也没什么力气了，最可怕的是，腹中胎儿已经几乎没什么动静了，即使心痛，杜松也得正视事实，这胎怕是不好了。

    杜松一边帮他按揉产口，一边继续推腹，这次比上次用的力气还要大，桑寄生因为过度用力甚至抬起了上半身：“嗯——嗯——嗬——嗬——呃…哼…”胎儿几乎纹丝未动，但桑寄生因为太用力，导致血不归经，竟一下子昏厥过去了！

    “哥！哥！哥你醒醒啊！”杜松使劲拍打他的脸庞，掐人中、掐虎口，所有他能想到的让人恢复清醒的办法都做了，桑寄生还是毫无反应，杜松没办法，只能继续帮他推腹。

    眼看他把桑寄生的整个肚子都压瘪了，原本白皙的肚皮上已经有一个个青紫的掌印，一颗青紫的小脑袋才勉强出现在他的花xue口，杜松来不及伤心，拿烈酒泡了刀子，割开没有完全张开产xue，将双手伸进花xue，把已经完全没了生气的胎儿彻底拉了出来，是个漂亮的男孩儿。杜松拿袖子擦擦眼泪，又帮他揉出了胎衣，才在桑寄生花xue里撒了从家里带来的金创药。

    杜松虽然也伤心孩儿还未出生就离开了，但更怕桑寄生受不了，所以赶紧趁着他昏睡把死婴就地掩埋了。醒来后的桑寄生摸着还未消下去的肚子，只是默默流泪，因为身下被切开，动弹不得的他只能每天躺在车上，呆呆地望着天，一句话也不说。

    到了晚上，哄睡两个孩子后，杜松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不断亲吻着：“月子里可不兴哭，你身下还有伤呢！哥，从来都不是你的错，那孩子也不会怪你的，要怪也是怪我没本事，保护不了家里人，怪那些北蛮人，怪这个这个吃人的世道，你别哭，我心疼得厉害！”

    孩子没保住，可奶水却没有立刻回去，每日若是不及时吸走，就会胀痛难耐，每逢此时，桑寄生就会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孩儿，默默淌泪。好在有澈儿、淙儿帮忙喝奶，澈儿还懂事地一直在一旁陪着他，跟他说话，怕孩子担心，桑寄生就算心情再不好也会耐心回应，淙儿人小，可他虽懵懂，却也是不肯离开爹爹的，不然杜松都要担心桑寄生还有没有活下去的意志。

    杜松也知道，无论自己安慰什么，自家夫郎一时半会儿也转不过弯，但他还是每天和他说很多话，即便没有太多回应，他也不停下。如今世道越来越不太平，就算伤心，还是得赶路，到了十一月，一家人才到了驻守北境的渊渟侯岳靖韬驻守的镇北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