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７、被人接受是如此踏实 (第1/1页)

    那日後，又过了好几周，蒋晓璐不知道这些日子她是怎麽度过的。

    那天的记忆彷佛历历在目，就连藏在心中多年的黑暗也一并被y生生地掏出，蒋晓璐已经许久没有这麽无助过。

    她没再回姨丈的公寓，总是找了些理由拒绝姨丈周末的晚餐邀请，为此宋宁烨也只表示没关系，没有强求过她。

    她没有忘记，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是个灾星，她没有资格去期待姨丈对她的好能够到什麽程度，或许再过个几年，姨丈便会放弃她了。

    这些时日宋唯钦异常安静，原先照三餐发来的讯息一概消失，让她难得清静了一阵子。

    「筱涵姐，早餐我准备好在桌上了，不要忘记吃喔。」蒋晓璐敲敲周筱涵的房门，听里头传来闷闷的一声回覆，才收拾东西背起书包出门。

    已是开学日了。

    租屋处距离学校不远，蒋晓璐还是习惯X早早出了门，走路去学校。

    路上，蒋晓璐的心依旧静不下，她甩甩头，强迫将那些黑暗压下，想着要让自己分心，脑海便不自觉浮现了顶楼cH0U菸的孤独少年。

    她不清楚为何，在这段无止境的黑暗日子中，她最想见、最常想起的，竟是方禹希。

    不知道他的考试结果怎麽样了？

    进入校园，校内的学生寥寥无几，多数停留在贩卖部内购买早餐，蒋晓璐并未停下脚步，一路走到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从包内拿出暑假作业做最後确认，良久才cH0U出教科书提前复习。

    教室内的同学们一个个进入教室，嘈杂声没有影响到读书的蒋晓璐，就连导师在台上说了两节课的话都彷佛与她无关。

    「晓璐，要去礼堂参加开学典礼了。」

    身旁同学出言提醒，蒋晓璐闻言抬首，墙上的时钟不知何时指向了十点钟，已是第三节课。

    蒋晓璐有些汗颜，前两堂课的导师时间，她全然不清楚老师说了什麽。

    跟着路队进入礼堂，蒋晓璐的班级在礼堂左後方位置，右方似乎是高中一年级新生，许多生面孔。

    她扭了扭因复习教科书而维持低头姿势许久的脖子，蓦然就在一群人中发现了斜前方远处的熟悉面孔。

    蒋晓璐蹙眉，又眨眨眼仔细端详，此时站在讲台右方笑着和旁人说话的男子，不就是自己不久前才认识的方禹希吗？

    他的一颦一笑和在顶楼cH0U菸的模样完全搭不上边，彷佛判若两人。

    蒋晓璐懵了，她不知道一个人竟能这般自如地转换自身周围的气息。

    若说在顶楼的他是黑暗中的孤寂，那此时伫立在远方的他便是yAn光下的灿烂。

    典礼开始，方禹希手拿着麦克风，一步步走向台前。

    「全T学生，立正！」

    方禹希的嗓音透过麦克风，从音响回荡在整个礼堂，他回过身面向校长，缓缓道：「高中部新生代表一年八班方禹希，仅代表全T学生，向全校师长致意。新的学期开始，期望各位能以快乐活泼的心，度过学校生活……」

    「欸，不觉得他很帅吗？」

    方禹希的致词尚在进行，蒋晓璐竖起耳朵，瞥了一眼，是右方班级的两位nV学生在低语。

    「怎麽？你喜欢他啊？一见锺情？」短发nV孩面露微笑，用手肘轻撞另一位长发nV孩。

    「才、才没有！我只听说他是特招考试第一名跳级进来的，觉得他很厉害而已。」长发nV孩的话随着她垂首越来越小声。

    「哎唷，你这脸都红了，还说没有？」

    蒋晓璐默默收回视线，目光不自觉投向台前的方禹希。

    原来同学们口中的万年第二，如今已是大她一届的高一新生，还成别人的仰慕对象了。

    炽热的目光停留许久，台前的方禹希彷佛心有灵犀一般，转头就往蒋晓璐的方向看。

    她的心莫名漏了一拍，愣愣地眨着眼。

    「喂，他刚刚是不是在看你？」

    「说什麽呀你？」

    方才的两个nV孩出声，蒋晓璐这才回神，全T学生的稍息口令晚了数秒才做。

    此时方禹希的目光已不在此处，半晌前的事彷佛没发生过。

    蒋晓璐扯唇摇头叹息，怎麽会觉得他在看自己呢？

    自己对於他，或许只是意外发现他在学校顶楼cH0U菸的一面之缘罢了。

    可这个想法，却在不久後打破——

    「哇，你们班方禹希可真是资优生啊……」

    因升学事宜有疑问要请教导师的蒋晓璐，一踏入导师室听到的便是有关方禹希的话题。

    「不过方同学，为什麽你在国中时期从没有考过第一名？依你的表现，在国中部次次拿第一不是问题。」

    闻言，蒋晓璐脚下的步伐顿了顿，目光投向声音来源处，见一道垂着肩的背影就这麽立在两位老师的中间。

    「……就是每次都粗心。」

    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的声音传入自己耳里，蒋晓璐打算迳自往导师的位置走，却在他下一句话悠悠飘出时，整个身子定在了原地。

    「蒋晓璐，你去哪里？」蒋晓璐一怔，回过身看他，便见他满面春风，对她淡淡笑着，「不是说好让你在外面等吗？」

    ……嗯？怎、怎麽回事？

    蒋晓璐呆站着，全然忘了自己是为何而来。

    两位老师跟着往她的方向看，恍然道：「啊，是不是占用你下课时间太久了？我这儿也没什麽事，你先走吧。」

    方禹希微笑颔首，在两位师长的注视下走向蒋晓璐，「走吧。」

    蒋晓璐一脸懵。先前因老师的问题而落寞的人去哪儿了？

    「又欠你人情了。」

    离开办公室，方禹希淡淡开口，停下脚步身子一转，漆黑如墨的眸子锁着她，直视她不放。

    又出现了，那个她每日每夜都想起的孤独少年。

    她回视，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感受到了他身子散发出的淡漠，彷佛又将自己关在名为黑暗的小空间里，谁也不让进。

    蒋晓璐蓦然就觉得他和自己很像，却又说不上哪里像。

    「下次再还就行。」

    蒋晓璐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她眨眨眸子，愣了一瞬，默默地瞅了面前的人一眼，竟见他似有若无地g了g唇。

    「行。」他回身，招了招手便慢慢地消失在蒋晓璐的视线中。

    蒋晓璐对於他，只有满满的不可思议。

    打从第一次见到他，自己就有好多问题想问，却在目睹他的神情时咽下一切，静静的等待着他下一秒的动作，次次都是如此。

    先前对他说的那句话，轻易地就道出了内心还想和他再次见面的心情，可他，却没拒绝。

    蒋晓璐心里是异常激动。

    她头一次感受到，被人接受是如此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