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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两极之间  (第1/2页)
    谢今朝认为自己前二十年的生活实在算不上富于戏剧性的波澜起伏,无非是十分稳定的运气不好。    那些穷苦和酸楚以及阴暗见不得光的恶毒诅咒,他即便亲身感受,也极力将它们淡化、拉平,好维持住身体里留有未被冲撞损坏的一部分,用来感受偶然馈赠的惊喜,如读书的天分、如齐昀的青眼。    贺行知好一通发作,谢今朝真情实感地对这种恶劣的失控生出些感慨。    无非是叫他也不能任意拿捏的其他人物拂了面子,贺行知立马就能够挑趁手的玩意儿找回平衡。    奢侈,的确奢侈。    谢今朝扶着桌沿缓慢起身,又摸索着取塞在后面的珠宝,湿凉凉一片。    动作有些生硬,新鲜的撕扯感漫上来弄得他愈发烦躁。    试了几回都不顺利,他不得不耐着性子从一塌糊涂的蛋糕上借了润滑,调整角度才把项链握在手心。    浓绿欲滴的昂贵石头上沾着乳白的淡奶油,摇摇坠坠地悬挂在谢今朝同样算不得干净的指间,下一秒整串被他随手甩进汤里。    如有可能,谢今朝也想用自己来撒气,反正贺行知做得如此理所当然。    他沉溺进角色里想要预知贺行知的心思保全自己,便越趁人心意,平添乐趣。    他要是也对自己毫不在乎,贺行知又算什么。男人那种意兴阑珊的神态几乎跃然眼前,谢今朝心里有些痛快,盖过先前任人施为的耻辱。    只是很快又不得不承认,贺行知已然立下一点朦胧的威慑,而他也没有到那种全无忌惮的境界。    谢今朝不确定底线在哪里,更无法控制彻底地挑衅的结果,所以束手束脚。明明不情愿,事实上最后都仿若是放任与配合。    徘徊于这样的两难之间,隐约觉得熟悉,却又不愿深究,只将其也算作众多不得已与无可奈何中的一种,格外厌恶的一种罢了。    “变态。”他感觉沮丧,轻声骂了一句贺行知,却不能缓解身体里缓缓流淌的、不知确切来源的隐痛。    比较起来,倒宁愿看得见摸得着的伤口感受更强烈。最起码有边界,有时限,明晃晃的,甚而让他觉得安全。    外面花园里的灯光熄灭了许多,只留了不会照射进屋内影响睡眠的角落里的一些。那些随着天气转热雨水丰沛而更加茂盛的枝叶花朵影影绰绰地挤在昂贵地皮上,属于这里,属于贺行知。    他轻手轻脚整理好衣物,先前受到蹂躏的赤裸皮肤都被完好妥帖包裹起来,外表看上去与他进门时并没什么两样。    离开空荡的前厅,轻巧地穿过植物们。    谢今朝不打算跪在这里。回家,此刻回家才是要紧事。    难得的风从出租车半开的窗流进来,既凉爽,又安详,带走谢今朝身上沾到的香甜气息,与心里残余的惊慌一并离他远去。    距离齐昀询问他是否安全到家过去几个小时,最远的天边似乎已经有一抹灰蓝的亮色。    谢今朝回复了这条微信。    “早就到了,睡了一小会儿。”    ——    本以为会辗转反侧,谢今朝却在换掉太久没用积满灰尘的床单之后很快陷入睡眠。    梦里他再一次回到了瘦弱的小时候。    被劣质皮带牢牢绑在电暖气上面,他背对着它半蹲半跪,手腕好像要折断,沉默地忍耐着。    他很擅长忍耐,就在今天,他还被以类似的方式束缚过。    这不算什么。    他好像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一切的色调都是那样陈旧而遥远。    只是疼痛恍若实质。    安静极了。    一声沉闷的重响从卧室传来,相隔了非常短暂的停顿,凄厉的尖叫占据了谢今朝全部的感官。    随后嘈杂声到了。    谢今朝迷茫地环视四周,想要辨别出这是哪一天,真实存在过又或者是虚假的想象。    “掉下来了!”    “快打电话!”    有人扯着嗓子在一片杂乱中呼喊。    手腕上的皮带顷刻间松开了,他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    这种不合逻辑的跳跃让谢今朝清楚确认,是梦。    他站到了窗口前,探出半个身子往下看,太多人围在一起,坚固得牢不可破一般。    什么都没看见,没有血色,没有母亲的脸。    没有狰狞的皮rou断裂。    只有一片墨绿色的裙角漏出来。    是梦,是假的。    谢今朝明明记得那一天,他并没有被绑起来过。    混乱的,假的。    铃声让谢今朝惊醒,他下意识伸手去摸眼睛周围脸颊,干干的。    而梦中的窗口果然就熟悉地出现,夕阳那种过于浓烈的金色照进眼底。    他竟然睡了一整个白天。    来电显示是何助理。    谢今朝接起来,哑着嗓子“喂”了一声。    “生病了吗?”贺行知问。    语调平稳,或许还有一些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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