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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二 (第1/2页)

    北方的深冬,四方高墙也挡不住的冷风,如寒铁铸成的刀子般凌冽刮骨,呼啸着在宅院里盘旋,盛放的红梅上积着层薄薄的清雪,似有风过,似被凌空的破风声与喊叫声所惊扰,扑簌簌筛下细鳞般的银沙。

    偌大的宅院内,又一声鞭子凌空的回音过后,躺在地上哀嚎的青年彻底叫不出声了。

    家丁护院们一个个慌了神,热锅上的蚂蚁般攒聚在一起,苦着脸小声劝着挥鞭的男人,直到有人合着手掌,拜菩萨似地谢天谢地道:“四爷来了!”

    总算有人敢上前劝架了。

    倒在地上的青年涕泪满面,回光返照般嗷了一嗓子:“大哥杀人了——四哥救救我!”

    又一鞭子要甩下来,惶惶赶来的冯四爷,急跑了两步,将在雪泥地里抖得直筛糠的青年护在了身后。

    马鞭猛然收了势头与准头,鞭梢绕回时在动武的男人的手背上抽出了一道红痕,倒是没再伤及他人。

    “大哥莫要生气了。”这救兵也不知从哪被搬回来的,平日里文文雅雅的人一路跑过来气都喘不匀,多半还没来得及细听地上青年挨揍的原因,一贯的先求情再说理,“老五他知道错了。”

    被称为大哥的男人相貌极为英俊,穿一身立整的军装,却有失风范地板着张脸,神情冷得跟他腰间别着的那把铁铸的杀器似的。不亲切,却也不怒不嗔,看着不似动火,只是寻常的样子,开口就是爆粗,“他知道个屁。”

    冯岳霖收了收凶煞的态度,跟什么人用什么语气,“不是冲你来的。”又沉声道:“晖儿让开,这混账给老子作死,老子这就送他一程,清理门户。”

    棺材已经让家丁去定了,谁劝都不好使。

    躺在地上的冯家老五冯绥阳哭咧咧地去抱他四哥冯初晖的腿,一个劲地呜呜。

    冯初晖用袖子在脚下“拖油瓶”脏兮兮的脸上抹了一把,眼瞅着冯绥阳的棉衣都被抽破了,他家大哥虽然手狠但讲理,知道这不成器的小弟定是又犯大事了,从青年眼睛都睁不开的迷糊样子,估摸着许是又犯病偷抽大烟膏被捉现形了,既心疼又跟着气恼,回手在冯绥阳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还不赶紧跟大哥认错——还敢再碰那要命的东西么!”

    鸦片膏还没要了他的命,他大哥才是真的要索命。

    冯绥阳惯会配合冯初晖演苦rou计,看到他四哥冲他暗戳戳的使眼色,哼哼唧唧“知错了,真知错了,不抽了,再不抽了。”脖子一梗,“晕倒”在他四哥的鞋面上,脑袋都没碰上地。

    冯岳霖的面无表情被对方拙劣的演技“打动”,鼻梁狠厉地颦动了一下,正欲再度发作,气息还未喘匀的冯初晖伤寒未愈,这遭之后呛了风,不住地咳了起来,仍断续地帮着犯错的人求情。

    这通咳得太揪心,连冯绥阳都苦着脸,悄悄睁开一只眼去看他的四哥。

    事实证明,四爷劝还是好使的。

    冯岳霖无心再恼,将马鞭扔给身后的副官,接过军大氅,上前几步披在了冯初晖的身上,一脚将扑在对方脚下的那个丧气的玩意踢开,为冯初晖拢着领口,轻声斥道,“天气冷,快回屋去。”

    “挺尸”那位见好就收,想顺着这话进屋,然而没等他挣扎着爬起来,就被他大哥派人绑了手脚,再度扔进先前关他禁闭的屋子,强制戒“烟”。

    冯初晖跟着松了口气,扬声安慰着被搬走的冯绥阳,又转向他的大哥,裹紧身上的大氅,呼着白雾,笑得跟天边新月似的清朗,“我还有点公务没有处理完,要先回单位那边。”

    冯岳霖不悦地沉声,“什么公务这么紧要,还要你带病去处理,其他人吃干饭的?你们上级怎么回事?”

    家中父母早亡,时局动荡,身为长子的冯岳霖打十几岁撑起这个家时靠的就不是家风中的“德善”二字,讲理都是跟自家人讲的——惹得起横的,但惹不起不要命的,这道理亦无需去讲,乱世里的“妖魔鬼怪”也知道。

    冯初晖清了清嗓子,用话去顺他大哥身上的刺,“我哪有那么弱气,已经好多了,不打紧,我自己的本职工作,怎么好麻烦别人。”

    冯岳霖戴上手套,压低军帽的帽檐,“坐我的车,我送你过去。”

    “你把我送到单位门口就行。”冯初晖小声纠结,“上次你来我们单位视察,约我们领导吃茶,那领导被你吓得三天都没吃下去饭。”

    茶桌上的“茶点”是拍在桌面上的枪管,握笔的文员哪吃得消兵匪头子的宴请。

    不亏心怕什么鬼?冯岳霖混不吝地笑了声,抬手动作很轻地拂去冯初晖发间的雪。

    冯初晖抬起视线,仰头去看上方灰蒙蒙的天际,被飞起的雪星迷了眼,些微的凉意融化在眼中,他眨掉眼睫上融出的霜水,心下因为当前节气的自然风情生出一点趣意,忽然发现他的大哥在发愣,嘴边的浅笑扩大了些,问道:“怎的?”

    觉得你笑得极为好看。

    冯岳霖垂下眼,避开对视,却不知还能这般在他身边看他多久。

    病这种东西不扛念叨,当夜冯初晖伤寒加重,请来医生救治,直到夜半高烧才退去。

    冯初晖烧糊涂了,有人喂水就张口,有人用湿毛巾为他擦脸就乖乖不动,潜意识却知道床边照顾的人是他最可靠的亲人。伤寒使得他身上时冷时热,热得冒汗时挥开了探他额头的那只高热的手,体寒畏冷时又觉得那手温暖熨帖,握住就不愿松开了。

    对方任他拉着,为他盖被,在他睡不安稳时轻唱着儿时的歌谣曲调哄他入梦,半梦半醒间,周遭静默,然而被他牵住的那只手却并未离开,反过来虚握着他的指节,无声无言的守护,仿佛只存在一刻钟,又仿佛此刻即是永恒。

    清醒过来的冯初晖缓缓睁眼,冲近前的男人唤了声,“大哥。”

    冯岳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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