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_03 兰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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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兰舟 (第1/2页)

    3.

    兰舟,去年冬月里魏将军纳的男妾,出身自烟花之地。

    远远的,阮棠见过几面,颇有些失望。那人容貌不算上等,身段也颇为硬挺,不知施了什么妖法才把将军迷的神魂颠倒。

    常年一身青色的衣袍,年节也是,听府里的下人道,将军不许兰公子着红,说,见过兰公子穿红衣的人魂都被勾没了。

    阮棠嗤笑,她自是不信的,人长得丑,凭件子衣裳又能添几分彩?昨天那姓兰的跟着将军不过出了次宴,这是多大的荣宠,回来还能使性子,装病,可气的是将军还真吃这一套,好东西紧着往那小院里送,阮棠就是没机会,有机会一定往他啐一口唾沫,婊子。

    她是真心疼她家夫人,她打小就伺候她家小姐,跟着她家小姐出了阁,没想到进了门之后尽受气。

    ——

    阮家的小姐唤作婌仪,人如其名,纯善温厚的性子,很有大家之风,不愧出身自书香门第。只是嫁与魏延多年,不曾有子嗣,请了大夫来瞧,只说是身子弱不易受孕。魏将军颇以为憾,兴了纳妾的意思,阮小姐也有容人之量,不曾说什么。

    小两口子感情倒还好,相敬如宾的过日子,纳了房小妾,人也本分,很快有了孩子,一儿一女,男孩过继到正夫人名下,阮婌仪亦视若己出。只是阮棠看得出自家小姐整日里郁郁不乐,身子愈发的不适。心里正焦躁着,那姓兰的就来了。

    行事做派那叫一个高调,巴不得人知道他受宠怎么的,大半年的时间里将军有空就往他那儿跑,扮作一副可怜相,身子多娇弱,吃穿用度不比正夫人差,还好似被苛待了似的。院里的丫头都不拿正眼看人,好像高人一头,还不就是个妓,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将军也不嫌脏。

    她兀自忿忿不平着,气得掰折了旁边的花枝,狠狠折成几段,气不过还扔地上踩了几脚。

    “你干什么呢!”

    尖厉的声音传过来,把阮棠吓了一跳。来人是个带着病容的男子,身边跟了几个小丫头,有一个正气冲冲向阮棠走过来,作势要动手。

    “这是将军月前从公子家乡那边移过来的,公子精心照料了好些日子才见着开了花,你就给折了,蹄子怎么这么贱呢!”

    “你干甚么,别拉扯我。”阮棠推开她皱了眉头,往后退了几步,冷冷地端详一会儿来人。而后笑了,没什么诚意地见了个礼。

    “呦呵,这不是兰公子么。也不管管手底下的人,大清早的见了没教养的东西,真是晦气。”

    “你……你怎么说话呢。”维护着兰舟的小丫头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兰舟凝神看了一眼阮棠,摆了摆手制住了身边的姑娘们。

    “阮姑娘安,替我向夫人问安,还请夫人恕罪,身子抱恙,怕过了病气给旁人,便不能亲自过去。”

    “是呢,您身子多金贵啊,”阮棠翻了个白眼,“快回屋里好好养着吧,外面风大当心把魂给吹没喽。”

    她话说的不客气,可男人听了也不恼,颔首称是。

    “劳姑娘挂念,兰舟记得了。”

    阮棠斜睨了兰舟一眼,啧,瞧这低眉顺眼的小模样,可真能装啊哈。噔噔噔快步走远了,她真是一眼都不想多看这个人。

    兰舟身边的人气不过,咬牙切齿的,狠狠瞪着阮棠远去的背影。

    兰舟屈指在姑娘脑门敲了一下,没怎么用力,“没大没小的,谁也敢得罪,看你主子近些日子活的太舒坦了?”

    “公子你性子也太好点吧,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这都不生气。”

    “她说得是事实,没什么好气的。”兰舟笑了笑,“好了,刚才你说荷塘那边有金鲤,我只见到过红的,还不曾见过金的,快领我去瞧瞧。”

    小丫头嘴里咕哝着,不情不愿走在前面引路。

    她还想为自家主子抱屈,外面瞧着风光,各家还有各家苦呢。府里的人都瞧不上她公子,明里暗里使绊子。公子跟着将军出去一趟,回来就发热,半昏半醒的躺在床上一连好几天,谁知道那群混蛋怎么个折腾人法子。整日里提不起精神来,什么都吃不下,她见着今天晴得好,才央求了半天把人从屋子里领出来,又碰上这事,她家主子招谁惹谁了啊。

    姑娘叫阿桃,很伶俐的性子,会体贴人,跟在兰舟身边伺候。兰舟也疼她,有什么好东西新鲜的事物想着给姑娘留一点,他说她很像他meimei,只是伊人早逝。阿桃听得有些难受,公子挨到今天怕是受了许多苦,身上总是凉的很,炉火烧得再旺衣服穿的再暖也不顶用,手脚像冰,这是身子亏得厉害,大补的药食反而吃不得,容易上火。

    公子对着谁都笑,难受很了也不抱怨,偶尔皱皱眉头,显出几分苦涩来。

    公子很喜欢花草动物,哪家的猫儿翻墙过来从窗子钻进来就闹到公子腿边蹭吃蹭喝,明明几个月前还瘦的只剩骨头,眼下皮毛都亮反光。

    还有一只鸽子,不常来,但是见了公子很亲,啄食手心里的糕饼碎,公子就摸摸它的脑袋,眼睛里泛着光。

    ——日子也就这么过得了,自从公子进了门,这两年里,公子可谓是荣宠长盛不衰。虽然将军情事上可能粗暴些,常常折腾的人下不来床,可见着人能常来,阿桃心里也颇感慰藉。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得了主人的青睐,已是幸事。

    别人不清楚阿桃可知道,兰舟不失宠的原因在哪,绝不是那些贱人诋毁的妖术,而是她家公子有见识,能给将军分忧,她常听见夜里两人低低地谈论些什么,哈啊那一群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可懂什么呢。

    每次跟着将军赴宴回来兰舟都要病一场,伤在那种说不得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她还能猜不到吗,兰舟是魏延军政场上博弈的一个筹码,将军离不开他。

    公子有自己的手腕在,阿桃为他高兴也为他担忧,说到底,这太危险了,她总怕公子会引火烧身。那些男人都是一个样子,名利总比美人重要,哪天厌弃了,可不转手就送了人,半分不留情。

    ——

    变故发生在一天晚上,火把烧红了将军府的半边天。

    远远传来的吵吵嚷嚷的声响把阿桃惊醒了,她忙穿了衣服下床,就要打算出去看看究竟,一把刀从背后架在了她脖子上。她吓得不敢动,甚至连救命都喊不出,脑袋嗡的一声变成空白。那个人紧贴着她的后背凑过来,鼻息打在颈侧,压低了嗓音说:“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等死?”

    “兰……兰公子,是你吗?”

    没有回答,那人把刀压得更紧了,阿桃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不小心喉咙就被割穿了。

    空气静默下去,阿桃咽了口唾沫,她说:“我跟你走。”

    那人把刀后撤了一些,而后反手用刀柄把阿桃敲昏了过去。他把昏死过去的人扛在了肩上,从大开的窗户溜了出去,对将军的地形摸得很熟,三拐两折就到了墙根,翻身越了过去,外面有人接应。

    上了马车,他先摘下面巾后摘下人皮面具,睫毛一颤,漏出眼中的汹涌澎湃的杀意,攥着剑柄的指节泛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把脑子找回来。压下杀戮的欲望,他闭上眼睛,控制着体内被封了许久的内力游走周身。逐渐的,敏锐的五感回拢,四肢的疲弱感一扫而空,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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