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改革风暴的前奏 (第3/3页)

般关系再好的朋友也总有一天会因为各种原因分开，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父母亲人不能，朋友不能，恋人或结婚对象应该也不能，所以现在这样不是已经挺好了吗。他偷偷想起了布雷尔说“自己是特殊的吸血鬼怎么也死不掉时”的表情，真抱歉啊，明明他看上去不太开心，可是艾伦却觉得有些可耻的开心，至少以后自己是会走在他前面的，不用再一次面对好友的死亡了。四天后，艾伦再次来到了人类卡普尔的总教堂。安娜准教皇并不知道自己那晚到底是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她只记得自己一直抱着哭泣的艾米丽大人安慰了好久，那是迟到了整整四百年后终于堤溃的哽咽，无法死去的怪物终于彻底明白了死亡，接受了最后一位血亲的离去。那一刻她就像个倔强的十五岁少女般捂着脸无声地哭泣着，即使那副身躯已经无法流出眼泪了，安娜仍旧从她地蜷缩和颤抖中感受到了她深刻的悲伤。安娜无声地叹息，她比她想象的还要重情义，她像一位温柔的母亲般安慰着这从遥远的过去遗留下来的少女。其实她从小时候起就觉得吸血鬼或许也不是那么坏，不仅仅是外表它们与人类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随着长大成人进入教会工作接触了解了更多吸血鬼的资料，她越发这么觉得。每个吸血鬼曾经都是人类，没有例外，如外貌一般他们冰冷僵硬的身躯里仍旧残留着身为人类时的感情。不过没有人愿意面对这件事，也没有人愿意提这件事。如果真的可以改变点什么的话，那就让她来做迈出第一步尝试的那个人吧。安娜·瑞斯她不愿意做莉莉安的替身活在吸血鬼女王的保护下，她那温柔柔弱而越见年长的身躯里仍旧隐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她是曾经在少女年代不惜与富裕显贵的家族决裂也想要进入光明教会任职，追寻心中或许永远无法实现得梦想的那个人。残忍可怕的时间可以夺走她的年轻与健康，宁她容颜苍老身躯沉重却只能在她坚强的内心前妥协，跪拜着为她那闪耀的内心献上经验与沉淀的美。她对吸血鬼女王说：“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将我当作莉莉安的后裔。而且是将我当成愿意理解你的一名人类，曾被你救过的女孩，光明教会的教皇，也是一个或许可以结交的朋友。”“我知道你也是很不容易的，毕竟是在以这般较小嫩稚的身躯撑起一个黑暗国度的统治。但仍旧允许我冒犯的提一点小小的意见。人类与吸血鬼之间，或许也不应该像今天这般敌对。”之后安娜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再次醒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艾米丽的身影，一切生活又恢复如初，好像那晚的事情只是个梦，简直如同小时候那样。但那冰冷颤抖的身体残留着手心里的触感仍旧是那样清晰，那个吸血鬼少女的悲切直直刺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总是难以忘怀，那绝不是梦，安娜的决心也绝非心血来潮。就算人类与吸血鬼能相互理解只是一场梦，她也坚定的想要为这场梦的实现而付出。听了艾伦对失踪的这段时间的汇报后，安娜·瑞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有些隐瞒的事情。这个曾经受着良好教育长大的温和青年并不太会说谎，不过她也因此看穿了青年心底的善良，他所隐瞒的不会是什么太过于重要能对其他人照成伤害威胁的事。因此安娜并没有戳穿他，而是笑着揭过了这件事，如闲聊般谈起了另一件事：“不知为何看见你总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少女时代。我的母亲生了四个孩子，我是其中唯一的女儿，小时候那些哥哥弟弟们都很调皮贪玩让父母头疼，而我总是个品学兼优让人省心的乖乖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十四五的时候，我的叛逆期却比其他兄弟们都要更加激烈出格。后来我做了一件父母至今都觉得有些难释怀的事情，那就是冒着生命危险加入光明教会......那个时候的我虽然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但也已经聪明成熟有自己的思考能力。我开始怀疑不相信别人简单粗暴告诉我的那些道理，我不愿意与别人一样浑浑噩噩的活着，我想要靠自己去探寻真相是什么。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也想要知道那份答案......”这些话勾起了青年的回忆，那些过往回忆让他有些放松下来：“这样啊，确实有些像。我也是在差不多那个年纪想要加入光明教会，虽然当时我的父母都不在了，但我视为家人一般的朋友也是很激烈的反对着。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可那时候的我就是觉得非想要这么做不可。”“不需要这么拘谨，就当做与普通老阿姨的闲聊吧，孩子啊，你后悔过你那时的决定吗？”艾伦回答：“没有，从来没有。我很高兴找到了自己真正的想做的事情，我当初非要这么做不可的直觉是对的。只是......对于那个朋友......布雷尔·格普感到亏欠。”“我也听说过他的事。”站在高处的安娜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谈话到这里她心里大概猜测到了艾伦隐瞒了与布雷尔相关的事情，这让她想起了自己与艾米丽的事情，让感到对青年身感同受的怜惜。“你一定很不容易吧。尤其是你现在还这么年轻缺乏经验和经历，一定很难处理那些复杂的情绪吧。”“......有时候我确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艾伦愣愣的回答，“不过我还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那个时候布雷尔能理解他，他是真的很高兴的，在责任之余他会尽最大力去偿还他的深情。“倒也不用崩的这么紧，”安娜笑着安慰他，“我有个亲戚也有和你差不多的经历。看着你们的故事，有时候我就在想吸血鬼虽然需要以人血为食，但他们曾经也是人类，也拥有和人类相似的感情，所以也许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呢。也许倒也没必要搞成现在这幅样子。”艾伦猛地抬头有些惊讶甚至不敢相信的望着她脱口而出道：“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这只是您个人的想法还是...以后作为教皇的执政理念？”“如果我说这是我的期望和终生目标呢？”她仍旧那样温和慈祥，轻描淡写的笑着，好似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寻常闲聊。他心脏剧烈跳动着，一时间想过了许许多多纷乱的想法，有父母离开后冰冷的家里，有哈里森憔悴的面容，有被吸血鬼袭击后惨死的人，有悲伤的幸存者，也有布雷尔送别他时不舍但克制的脸......想要做出正确的决定其实是很难的，有太多太多需要考虑的人和事了，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正确的决定吧。但是如同十五岁时坚持要加入教会一样，心里一股强烈的冲动和直觉驱使他做出选择。他想要支持这份这份听上去几乎不切实际的理想，即使这看上去太过于理想主义了，甚至显得疯狂。如果布雷尔在这里大概会劝他再考虑一下吧，他总是要比他更冷静一些，可是他真的想要知道安娜·瑞斯所说的那条路的尽头会是什么。他也想要知道答案，吸血鬼与人类的差别究竟是什么，这两个不同但相似的种族究竟有没有可能和谐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