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罪图鉴同人_【翊城】生命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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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翊城】生命 (第4/8页)

仪馆人员年纪很轻,看起来应二十出头,不忍地侧头,但还是打开了陈尸台的白布,其实并不血腥,都是黯淡的焦黑色。

    所有人沉默不语,她伸出手,似乎是想最后一次抚摸自己丈夫的脸,但最后落在自己的肚子上:“就这样火化吧,我过两天来取。”

    杜城看得暗暗心惊:“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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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无常,兰因絮果。

    凶手是一名化工厂质检员,因妻子与他离婚,并且取得两名儿女的抚养权,躁郁症发,自制炸弹约妻子儿女在餐厅吃饭。

    然而这血海深仇,无以为报,空余寂寥。

    凶手的妻儿尚在医院修养,母父都已去世,无人认尸。

    快下车的时候,他解安全带的动作很慢,他害怕了,太安静了,他情愿她在一路上崩溃,大哭大闹,她没有。

    杜城先入为主,以己度人,抓着自己的夹克,怕这也是最后一面,他知道这残酷得近乎削rou剥骨,但他还是偏头对后座说:“嫂子,你要好好活,带着孩子好好长大。”

    急诊室医生在车祸事故以外,优先安排安静患者,这些人不是生性稳重,是黑白无常压着不让说话,用全身的气力在悬着这条性命。

    她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弯起嘴角,好像在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警官,你姓杜吧,我年长你几岁,叫你小杜应该不算僭越。”

    “你不用担心我殉情,抑郁,我丈夫不是我生命里第一个被夺走的人,我为他们骄傲。”

    “我全家除了我,都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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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面色萎黄,她的姿态依然有种舒朗意气,“我爸爸,jiejie都死在边境缉毒线上。”

    杜城再不说话了,送她送上楼,只觉得心脏疼痛而guntang。

    无边无际,无边无际,全是漆黑,直到不知名的远方突然亮起一个光点,撒豆又或是痦子在皮肤上凸起,一开始疏疏的几个星子往周围扩散,哗然炸成一片——那是来自贝克辛斯基的地狱图景,望不到头的石柱林上,每一只柱面都有四个畸形人在烤火……柱子往下,深渊望不见底。

    硕大无朋的鸟折翼坠落,砸入幽黄火堆边缘,弹射往深渊去,烧起羽毛顷刻打响令枪,水银一样燃过后露出沥青皮肤,象征温度的橙红蛇线灌满静脉翕动肢体,每团脏污的结块都炸裂迸射,瞳仁流淌金色熔岩,在火星四溅里现出瞬膜,倒悬落入冥河,危机的脚踝还露在外面,受洗并非万事无虞啊,高天的咏唱如是说。

    那是我喜爱的吗,那是我仇视的吗?要郑重下叩多少次才能求得安宁。

    拯救生命吧,拯救我吧,在暗河里发出绝叫:

    他人即地狱,家庭即战场……

    谎言,诱惑,愤怒……随着躯体沉入而突然的抽搐,只剩下恐惧……啊!

    他叫起来,手往周围摸索,按到另一个胸膛,温暖皮rou的热度缓慢地由掌心往小臂上传,很完整的体块,没有焦黑,没有开膛破肚。

    “沈翊……”他含混地呢喃着,翻身把紧靠的rou体搂入怀中,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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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

    “沈翊。”

    “嗯。”

    “沈翊。”

    “在呢。”

    “你心跳很快,慢慢呼吸,不要急,”摸在后背的手掌软韧有力,“呼——吸——”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跟着抚弄,逐渐把节奏降于平稳,在窗外隐约透入的月光里睁眼。

    “做噩梦吗?跟我讲讲。”

    沈翊的声音清醒平静得仿佛不曾入睡,这种语调所表露的内核可说是冷硬的。

    常年的艺术训练和六年公安生涯像两台铁砧,前者用天赋和不确定性捶打出峥嵘骨架,后者用鲜血回火,降低脆性。

    共同点则都需要人颇具耐性。

    他这两年几乎没见过沈翊失态,好刀练成,只见寒芒,铸造的敲迹叠痕都被磨去。

    有灵气的人都疯了,只有麻木的人还活着,杜城看着他在月光下发蓝的轮廓,心想,这生活真是折磨对吧。

    当他年轻气盛时,杜城在审讯室里只想揪着他的头发饱以老拳,结果他选了一条最折磨最艰辛的道路来赎罪,在杜城从警的第十个年头,笑容平和地登堂入室。

    赎罪完成后,又一头扎入人性图谱的研究,画着孤独,幽暗,痴妄,自画像也是沉郁的全蓝。

    他们都有太多不曾与对方言说的密辛,杜城自诩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他膝盖附近正在因为早春的凉气隐秘地抽搐着,后背脊柱两侧,腰窝中间也泛着细微的酸痛。

    这些身体上的变化都在对他发出一些警示,他十七岁的时候觉得自己会永远年轻,永远生猛,遇见敌人就用拳头打趴下,二十七岁的时候,他满腔怒火,坚信公义永存,只要他足够坚忍,一路披荆斩棘,一切都会变好。

    “你今年还没体检吧,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他习惯性地把手指插进沈翊后脑发丛揉弄,发质细软,很密。

    “我在你梦里生病,去世了吗?”

    “别问了。”他只是把人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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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担心你,我们谈谈吧。”沈翊表情不变,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那你呢,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他问。

    “我有,但这阵子好像不太合适,我想等一等。”

    “我还是想知道你和方凯毅聊了什么,”他慢慢地说,“我不懂艺术,你觉得我是一个乏味的人,很正常。”

    “但我很害怕你当年那种不管不顾的状态,我确实很怕你死了。”

    即使我兢兢业业,努力去迎合时代开辟新思维侦查,我的下属仍一意孤行。

    是我不值得信任,是我无关紧要,所以你毫不在意地屡进险境,你快意潇洒一往无前,我一次次为你担惊受怕。

    我们中间是师父是嫌疑人,是尸山血海,是你狂傲自得的偏执,你是放弃了方凯毅没错,那是因为他没有照你认为的规则去玩,假如他完美契合你的美学,你是否还会放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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