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日相触乃日蚀之端 (第6/6页)

狱的要胁，那些理由都是空话。就连为什麽、能不能当理由，都是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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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若只是活着不需要理由呢？

    行吧？这也是一种信仰。但无根的盲信在顺遂时自信满满、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也意味着没有找出非得活下去的理由。

    但这种盲信非常脆弱。

    不只帝姬早就想好、千百条可以用来欺负他的反论。有朝一日，真正碰上足以使人厌世的处境，这小小的弱点就会成为裂缝，自信即使是块巨岩、落入山谷也只能粉碎。

    而粉碎的自信，无疑就是前往绝路的铺路石。

    「01……」不知是嗜nVe心作祟、抑或期待会得到什麽样的反论，帝姬由衷地——冷笑起来：

    「你根本没活着，

    你只是个奴隶，生产的工具。

    你的意志毫无意义，不如说你就这麽活着功能就是替人做牛做马。

    你从出生开始就命运不可能好转——没有人会允许奴隶变得不是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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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什麽都没有——

    那麽、就这麽Si了如何？

    至少在这里，以你的意志，决定放弃掉早已被别人偷走的生命如何？」

    帝姬对语塞的01绕以诡辩、落井下石。

    实际对01放弃与否毫无兴趣。

    她想知道的只有理由。

    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理由。

    帝姬自己也不明白。而她用了最卑劣的手段：将自己解不开的难题压给对方、端看对方如何解套。

    如果没有，或许会就此粉碎一个人。自己也许也会一直找不到、就这麽凋零。然而有的话——

    「开什麽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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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01仍然选择反驳。

    期待已久——护目镜下、帝姬双眼微微徵起。

    01没有使用自暴自弃逃避问题，没有使用胡言乱语混淆焦点。遭到激怒的他举起的枪枝。

    而枪口则是对往帝姬——

    「梦话留到自己梦里说去！我能Si？只有你这种活太爽爽到不耐烦的贵系才没事就轻生。说Si说得这麽轻松，甚麽都没有？去你的你才是啦！我还有meimei在啊！我Si了龄而怎麽办你说啊!?」

    01握着枪、另一手的指尖倏地指向不在此昏暗地底的的遥远彼端：

    「她前不久还是孤儿，现在又还太小根本接不到工作。你叫我Si？那你怎麽不去问问我妹想不想Si!?我怎麽看她都想活着啊！连那麽小的孩子都知道要活着，你给我醒醒吧你！」

    01大吼一阵後，气喘吁吁地放下空举的手臂、枪口依旧对准帝姬的心脏。

    帝姬却好一段时间，渺无回应。

    漫长的几秒。01才慢慢发现、帝姬身边一直静若止水的氛围多了一点流动，散出一丝丝兴味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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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了。」她轻声喃喃。

    「找到什麽？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没有被盛怒所影响。01只觉得这个贵系大小姐冷静得简直旁若无人，就像根本不在乎眼前的凶器与愤怒。

    而她所凝视的、01刚才所指的方向，是他与meimei的居所。

    诱饵！01惊觉。

    这才想到、自己会如此气愤也是给她挑起来的。然而本人现在却看似有点振奋地在喃喃自语。01暗自背脊发凉。

    「01，更改目的地，你家安全吗？我想见你的meimei。」

    「我拒绝……还有不要靠过来！怎麽可能带你去？见我妹又g嘛？」

    「想看看你最珍Ai的——你活下去的目的。」帝姬毫不掩饰地回答。氛围中像是有星光点点。

    啧！少年後悔一时冲动说出自己的情报。

    「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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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也是哪……」帝姬再度拿出她的珠宝袋取出另一个小布料包。无视枪口快步地走向01、拉起他的空着的手。小布包往他的手心一倒。

    打磨切割好的钻石，三克拉，价值连城。

    「不……这……也不行。」01忍痛地回绝，看起来真的很心痛。想必家里烧光也不会那麽心痛。

    但这一点帝姬也能预想得到。最珍视的存在，根本不是有价物品所能衡量。

    「那麽……」帝姬将价值连城的无机物收好，转而取出一条物T放在01手中。「这个可以吗？」

    「这是——」一条乾粮，帝姬刚才吃的那一种。黯淡的银白sE包装。或许在奴隶区里难以入手、但在区外有钱就能当零食啃。

    「……你刚刚不是说不行吗？两条谢谢。」

    「重要X不同。而且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帝姬没有表情的面孔与眼神穿过护目镜，直直凝视着01，让他产生被紧咬住的错觉，「——我是轻生的贵系。」帝姬丝毫不带犹豫的手窜进口袋中。01手中的乾粮又多了一条。「不过哪……若是要给你的meimei的话大概用不上第二条……太甜、估计半条就腻了哪。」

    「这、这样啊。呃……你没在开玩笑吧？」

    「你觉得像是吗？」帝姬忍俊不住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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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口近到绝对能打穿心脏。

    除非枪枝、子弹——或S击者的问题。

    「……不像。」

    连自己想要那条乾粮的目的都被说出来，01身上的寒意一直消不去。b起刚见面时的JiNg打细算，现在如开玩笑般、将千金一掷在看似小事上的偏执。

    到底哪一个才是这贵系大小姐？

    从帝姬的表情，01什麽都看不出来。刚刚刻意激怒他时的嘲笑面孔忽然变得虚幻不实，好像根本没发生过。

    更何况——

    「拜托。」

    这让01脑袋一片空白。

    「拜托」？这该让他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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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是个奴隶，几乎都习惯侮辱与贬低。但有多少奴隶一生未曾从人的话语中听过这两个字、甚至是出自贵系之口？

    她散发的凝水般的氛围让01了解她并没有开玩笑。其坚定甚至让01感觉、这人伊始来奴隶区的目的就是见自己的meimei。

    「我…我知道了啦。先放开我的手。」

    「谢谢你……非常的感谢。」帝姬依言放开，双手回到x口前紧握。

    ——又是一句让01难以拒绝的话语、让他像是心窝挨了一记连连退步：

    「你……绝对不是贵…，不，绝对不是人吧。」

    人不可能向奴隶低头。

    「这个呢……只能说彼此哪。」帝姬回归平淡的语调如此回应，但心情莫名畅快。「等镇压军离开後立刻动身，先让我休息一下。」

    「呃……喔，了解。」

    「虽然是多余的提醒……即使在我假寐时——」帝姬语气中附带一点能听出来的玩笑感，「——你原因不明的b近、或是太远离都会让我醒来。是不是真的、建议不要尝试。」说到这里，她让忍不住泛起笑容：「我对於追击相当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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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怖Si了！知道啦！我绝对不会跑掉，拜托您快点睡！现在睡！」

    「不就只是让我盯着他吗？」海尔琳在帝姬耳边嘀咕。好不容易到了能开口的气氛——当然帝姬无视。

    「那就这样。」帝姬倚回她一开始休息的墙角，忽然陷入无声。留下01在这黑暗之中混乱不已。

    然而，陷入混乱的，将不只是01内心。

    活在日光下的人们，他们的生活、思维——

    甚至世界。

    白日，月亮隐蔽，无人关注。

    而当它决心划过天际，则掩盖日光之时不远。

    日光下的人们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