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ddit恐怖专区(但壮受版)_星期四我生平第一次见到尸体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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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四我生平第一次见到尸体 (第2/2页)

教室、实验室、俱乐部、随时变更的打工场,一成不变的生活与回不去的故乡,我麻木地游走于这样的节律中,直到此夜,此处主人的卧房门轻柔地在我身前打开。

    坐在床位凳的人放下手中的书,朝我招招手,越走近我的步伐就越带上几分犹疑。端坐的男人,不,或许称他为老人更加合适了,即使有优雅的笑容,即使岁月还没有完全剥夺他曾经的俊美轮廓,也抵不过他满头梳理整齐的银白头发和烙印着时光刻痕的肌肤。

    不是没碰过卖相不佳的客人,但她的年纪也大到我怀疑他是否能硬起来了。深沉温和的蓝眸对上我的眼睛,被时间遗忘般毫无瑕疵的钴蓝色慑住了我的心神。

    果然,如我所猜想的那样,只是一个吻。我被压着后颈深吻,侵入的气息带着书页卷边一般的古旧,我不敢把身体的全部重量压上去,只能绷紧浑身的肌理维持艰难的平衡。

    周末,我忙碌的日程本中开始辟出一大块空地,出入这片封闭莫测的私人领地。我们在玫瑰园里散步,玫瑰的主人为我讲述《四个四重奏》,他蹲在温室的泥土里,指给我看埋在其中的根系,以及每年在容器中生长出来的同样花种。

    我实在费解于当下诡异的幕景,有人花费数以万计的钞票,让我听他说话,听他念诗。可另一方面,我的心像被一顶屋檐遮蔽的野狗,感激涕零地摇尾巴。我像一只乖顺又贪婪的大型动物蜷在他腿侧,让他苍老的手抚摸我的发丝额角,听他慢慢地念《醉舟》,我的梦中出现了一条在时间的涡旋中静止的巨船,将我从太阳苦涩的火焰中载走。

    某个周四,我们在被玻璃温室圈禁起来的雨林中第一次zuoai。

    我的小腿从横亘的枯树上坠下,脚尖点在触感如驼绒的苔藓上,一直只在俱乐部灯光下显露出来的rou体,在日光下竟然流动着几分温暖与生机,他说这色泽如同新蜜。

    我像一只被老练的猎手逐渐安抚的猎物,每一寸肌rou都逐渐融化,主导我的人动作轻灵优雅,指节却有带来海啸般无穷无尽浪潮的魔力。

    由内而外的,皮肤和内脏都在因未明所以的快乐而颤抖、抽搐,如影随形的高潮几乎模糊了性爱与死亡的分界线。

    我抬起屁股时,感受着一大滩液体迫不及待地从洞xue深处涌出,我把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闷闷地笑,之前我还以为他不能人道了。

    被我枕着的胸膛一动不动,威严的鼻息静止了,颈动脉的皮肤薄软、一片死寂。

    用力地按压心脏,力道大到要将虚弱的肋骨压垮,呼吸注进苍老的嘴唇。我把脸贴在空无一物的胸膛,和轻软的、属于老者的皮肤相触。

    我咒骂着去找救援,粗壮的大腿却不听使唤,我的额角重重磕在布景的野石上,也撞醒了我。黏稠的、湿润的液体顺着我的腿根滑落,我该怎么解释这一切?我能怎么解释这一切?

    我机械地拖着双腿走出温室,月光照落在我身上。

    我想躲进杳无人烟的荒野,躲进我从小生活的丛林燃烧了十天十夜的火焰中。可行走了一夜后,我的身体还是领着我漂浮的灵魂,回到了城市的边缘。

    [574101895076]8/7/1810:27

    地球上每一瞬间都有数百万人在沉睡,当有人醒来时,必须有人沉入睡眠的短死中,这样世界才得以保持均衡,不会如翻覆的瓦罐将一切打碎。

    在无人得知的某一刻,所有人都突兀地睁开了双眼,对于独自在床上沉眠的人,不过是一次短暂的惊醒。安静的有如坟场的医院,每个被蓝色布帘隔开的病人都同时醒来。

    当死人从睡梦中醒来时,世界上所有报刊上的文字会互相混淆,话语失去意义,流动的、混乱的黑暗会将人们的思想引燃。

    当你们死人醒来时。

    我继续赚钱、继续遗忘、我从噩梦中挣扎转醒。

    高高的阶梯教室,台下的教授在说着什么,但是绵长的耳鸣使我混沌的神智愈发沉入泥淖。

    身侧的座位被拉开,是他,那个在宴席上嫌恶转过头去的,拿到最高奖学金的高材生。

    我对上那双深蓝的瞳孔,上次,他的眼睛是这个颜色吗?

    古老建筑物的单间学生公寓内,瓢泼大雨笼罩住的三面玻璃后,我坐在窗台上承受他的冲撞。我用手指描摹那对眼睛,昏暗的房间里,它们变成一种更奇异的、我更熟悉的蓝色。

    远处沉闷的雷鸣中,冰凉的jingye如雨水不可抗拒地洒下。缱绻的亲吻从陌生的面上烙在我的额角。

    在我生长的地方,人们崇拜恒久的精神超过短暂的rou体,我们相信丛林中游荡着披上人皮的豹子,轻信它们的人会被撕开肠腹。

    我嗅闻到这具皮囊下的灵魂。

    那场晚宴,那几个坐在桌边的食客。资金流向、股权转移、封号继承,两个月的时间与身体交易来的资源,让我一路追溯到他们最本初的身份。有几位喜欢美好的rou体,有几位欣赏纯粹的心智,长长的餐桌上,这些年轻的皮囊才是真正被挑拣品尝的菜肴。

    泛黄的单色相纸,被簇拥在正中之人五官陌生,但我已经透过无数的年岁,对上那双钴蓝色的眼睛。

    我在不断吐出文件的打印机前坐了一夜。一长串已故的姓名和权力场上的新秀被勾连在一起。

    原来我一直生活在群鬼之中。

    我无数次梦到我稳稳地握住裁纸刀,搅烂他们的脑髓,如果能将那个久远的灵魂困死在那具躯干中,我很乐意接受我的rou体也在无期监禁中腐朽的代价。

    如果你在电视与报纸中看到我的审判,这将成为我一生最大的欣悦。反之,你的祈祷对我也无甚用处,我将堕入人类最深的地狱。

    星期四。我生平第一次见到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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