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2/2页)

过，目不暇接不知抓哪只好，“哇！”

    季修很喜欢这种时刻，可以放空自己，所有的烦忧和阴霾都短暂的消失。

    “夫子！猜猜我在哪！”被这一声打断了空荡的思绪，他回过神，鱼钩被鱼咬饵，鱼挣扎着带动鱼竿剧烈抖动，他忙收上来，一只鲫鱼被扯进盆里，他回过头找声音的来源。

    蒋柏正躲在一颗树后，衣角都露出来，还自欺欺人以为没有被看到，季修弯弯眼角，温声说“树后。”

    “猜对啦！”蒋柏从树后探出头来，横冲直撞地跑到他身边，“夫子！送给你！”一大束被草捆在一起的野花被塞到怀里，眼前人眼睛亮晶晶的，因为剧烈运动额头还冒起薄汗，嘴角挂着笑容，“夫子！看！”他伸出背在身后的手，正攥着布袋的口，松开手，从布袋口飞出来许多萤火虫，点点荧光在黑暗的夜中栩栩生辉，散落飞开的流萤如天上点点繁星。

    “我看这里没什么萤火虫，刚才那里有好多，就想让夫子也看看。”蒋柏看季修没说话，解释完眼睛又直勾勾看他。

    “很好看，我很喜欢，花我也很喜欢。”若有似无的花香从他的怀中扑散开。

    见季修满意了，他才不好意思一笑，低头看到盆里有鱼，又哇出声，坐着看盆里转圈的鱼，时不时用手逗弄着。

    季修捧着花，垂眼看向正伸手划着河水的蒋柏，眼眸明亮，不知烦忧。

    “夫子！”蒋柏做好菜，见时辰不早了，就去书房寻季修。

    他立着敲敲门，得到季修准许才兴奋的跑进来。

    门一开，铺面而来是满室的墨香，季修端坐在案前，俯首提笔，一袭白衣，低着头能看到白皙的脖颈，眉目如画，一双风流桃花眼正紧盯着纸上，只能看到细密的长睫，缓缓扑闪着，散落在背上的乌发随着低头也落在前端，薄唇轻抿，好一个完美无瑕的白面公子。

    如同…画中人走出来。

    “夫子，该吃饭了。”他直挺挺站着，看着季修骨节分明的手指。

    “好，稍等，待我注完。”俯首的人抬起脸，露出笑容，眼睛却还盯着纸上。

    过堂风穿过，掀起桌上的纸张，蒋柏慌乱的拾起落在地上的纸，好在墨已半干，不至于让字糊成一团，季修道谢接过他手中的纸。

    起身说“去吃饭吧。”

    吃完饭后，季修帮着收拾完又回到屋里。蒋柏在这天气常常热的出汗，打了桶水在院子里冲洗一番，把身上的暑意赶去。

    蒋柏湿着头发就进去找夫子，季修依旧端坐在书桌前，桌里点着烛，烛火随着风吹过摇摇曳曳。

    蒋柏进去也不做什么，拉了张椅子默默坐在旁边，撑着脸颊看季修下笔，夏日夜晚的风带着凉爽，屋外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院子外的窗上印着两人的影子，蒋柏看着季修认真的侧颜，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一直和夫子在一起。

    季修感受到身旁人的视线，转头看去，蒋柏已经昏昏欲睡，轻笑一声，心里无比柔弱。

    季修不好意思每日都让蒋柏下厨，他尝试过。日日立在旁观摩学习，蒋柏切菜利落，倒油放菜一气呵成，季修观摩久了，心中似也有了把握。

    一日，胸有成竹的接过菜刀，利索的把豆腐切成正方块，再把葱剁碎，一切看起来都十分顺畅，然而，在菜下锅的一瞬，锅中的油顿时四溅，季修拂袖掩面，然而油星还是溅到了白皙的手上，锅里的豆腐一面变得焦黄，一旁的蒋柏慌忙把季修往后拉，拿起锅铲，熟练的翻炒豆腐，这一锅豆腐才算被拯救完全。

    “夫子！”蒋柏贴近，捧起季修的手。“起水泡了……”眼睛里蓄泪，“都怪我……才让夫子受伤了。”

    “无碍。”季修收回手，这点小伤无关痛痒，“不行！”蒋柏避开伤口，拉起季修往屋里走，嘴里念叨着要擦药膏。

    最终还是蒋柏为他上了药膏，季修看他眼里一直泛着泪光，似乎很自责。

    “不是我自己提出要尝试一下的吗？怎么能怪上柏柏？”

    “嗐，我什么都不会。”季修低下头，垂头丧气状。

    “才不是呢！夫子明明很厉害了！”蒋柏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果然一听到季修的自贬，也不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了。

    季修低下头，被逗笑了，只得轻咳一声，忍着笑意，让自己显得可怜。

    在蒋柏的眼里，自己似乎就算是个毫无长处的废人，也能被蒋柏当成宝。

    在常人看来不太好，但是对于季修来说却很受用，在蒋柏面前，自己可以不用成为一个无所不能的神，因为蒋柏永远不会取笑他的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