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醉酒 (第2/2页)

许书熠一定不会打这通电话，因为周新桥不喜欢热闹，大学里的社团活动往往也是能拒就拒，更何况是所里的聚会，吵吵嚷嚷能聒聋耳朵。

    于是挂断后许书熠偷偷给他发了短信：学长，你晚上不来也行，我跟他们说你有事情，没问题的。

    周新桥很快回复：不用，我和你一起。

    晚饭地点在第一街区的一家餐厅，这一届新招的教官一共五名，再加上其他同事，浩浩荡荡地坐了一大桌，周新桥也如约而至。

    “今天呢主要是介绍一下几位新的教官，熟悉熟悉，”何穆乐呵着，“大家不用拘谨，都是朋友，多吃菜多喝酒……”

    元昭坐在许书熠的左手边，局促地耳朵发红，另一名社恐坐在许书熠的右手边——周新桥神色淡然地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与世无争地喝了起来。

    “学长，你最近很忙吗？”许书熠悄声附耳过去，“如果晚上还有急事，我带你从后门溜出去。”

    周新桥笑起来：“真的？”

    许书熠连连点头，拍了拍自己胸口：“没问题！”

    先前社团聚会的时候，许书熠经常干这档子事，等到大家喝酒都迷糊了，他跟周新桥悄悄溜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许书熠没想到的是，今天晚上自己先喝趴下了。

    这种聚会的场合少不了喝酒，更何况主角是他们这些新人教官，祝酒词轮完就已经晕乎了，连喝到第几杯都数不清，许书熠脸颊透红，刚想再次端起酒杯，手背忽然被按住了。

    “醉了吗？”周新桥的声音低低沉沉，很好听的磁性。

    许书熠迷茫地眨眨眼，完全无法思考。他隐约听见周新桥站起身对旁人说了句什么，紧接着攥住他的手腕。许书熠踉跄跟着他走，迎面吹到晚夏温热的风，今夜没有星星，只有眼前挂着一弯小小的月，重叠晃影出了四五个月亮。

    “还说没喝醉，”周新桥搂着许书熠的腰身，以防摔倒，无奈地听他数月亮，“……别乱动。”

    把许书熠放在车后座，开到一半，就听到了后座平稳绵长的呼吸声，许书熠不老实地张着胳膊，仰面睡得正香。

    然而车一停，许书熠便醒了，迷迷糊糊地坐直起来。车门咔哒打开。

    周新桥手扶着车门边，俯下身问：“还能走路吗？小熠。”

    许书熠眼神都不太聚焦了，半天才摇摇头：“不走。”

    “那我背着你，”周新桥声音在热风吹拂里显得温柔，“好不好？”

    许书熠点点头，轻车熟路地爬上周新桥的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少管所里除了巡逻的警卫，基本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安静得只听见树叶窸窣。许书熠呆在他背上也不安分，柔软的嘴唇时不时擦过周新桥的耳朵尖。

    “你跟我说话，”许书熠低头戳他的脸，咕哝着，“说话。”

    周新桥任由他动作：“话。”

    许书熠笑了起来，他喝醉酒笑点就变得尤其低，一个字乐得笑了半天：“你耳朵红，脸也红，好热。”

    他努力伸手摸周新桥的脸——手心凉凉软软的，毫无分寸地到处乱摸，连喉结也要摸索，爱不释手。

    “小熠。”周新桥无奈的声音。

    发声时喉结细微的震动感知得很清晰，许书熠新奇地盯着，变本加厉地乱摸，手指甚至伸进了衬衫领口中，指腹下皮肤温热。

    手被攥住的时候，许书熠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脚踩到地面，周新桥站在他面前，身后贴着墙壁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墙角逼仄，迷茫地抬头看周新桥。

    许书熠盯着他的眼，忽然问：“你把江谕调走了吗？”

    “一定要提别人的名字吗？”周新桥抚摸他的耳朵，轻声道，“不提他，小熠。”

    许书熠懵懂地点点头。楼道里的声控灯逐渐熄灭，漆黑中，周新桥只看得见许书熠那双眼睛清澈明亮，他注视许久，慢慢低头，轻轻碰了碰许书熠的嘴唇。

    许书熠怔愣地任由他亲，乖得要命。

    “好像不讨厌，”周新桥指腹揩着他的下唇，弄得更加红，“是吗？”

    于是他再次吻上许书熠的嘴唇，舌尖耐心地顶开齿关。许书熠不懂得反抗，仰着头张开了嘴，舌头交缠在一起，空荡的楼道里水声咂咂，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口腔又酸又麻，许书熠浑身发软，站不直，只能扶着周新桥的胳膊才能保持平衡。

    他努力挣脱开来，大口呼吸着，脸颊通红。

    “呼吸够了吗？”周新桥扣住他的后脑勺，耐心道，“抬头。”

    他反复亲着许书熠的嘴唇，舌尖舔着上颚，许书熠身体的每一次发抖都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大手guntang地抚摸着他的后颈，如同许书熠方才玩闹的那样。

    周新桥听见他喉咙里挤出的呜咽声响才肯放开，许书熠脸已经红透了，嘴唇湿漉漉的，唇瓣有点发肿，他急促呼吸着，抱怨道：“你好重……”

    毫无防备心。

    周新桥道歉：“嗯，我的错。”

    许书熠喝醉之后是不记仇的，他很快原谅了周新桥，任由周新桥拉着他的手进电梯。数字停在3，许书熠迷迷瞪瞪地跟着人走进宿舍里，他坐在床边，接过周新桥递给他的温水，低头慢吞吞地喝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我要回去了……”

    “怎么了？”周新桥问。

    “我得回去换衣服，”许书熠自言自语着说，腿轻微地绞着，“我裤子湿了……”

    叙述得不掺杂任何杂念，像纯真透明的玻璃。周新桥半蹲在他的身前，抬眼望着他，目光晦涩，他伸手轻轻摩挲许书熠的脸颊，声音低沉，轻轻诱哄着说：“我这儿有干净的。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