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糖 (第1/3页)

    “说到底你不过就是自私自利罢了！”

    那是童乐川在那一天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后，便头也不扭地回了房间。

    一直都没有搭理他。

    李晋昭以为她不过可能气个一两天。

    可后来的好久，她都总是一个人生着闷气，把他当作隐形人，完全不理睬。

    他觉得若是换作以前，自己是不大会在意的，可现在，他却不能放任不管。

    他又尝试像以前一样说我们好好谈谈。

    但每次才把这句话说完，都会吃上闭门羹。

    火上浇油了。

    他问过徐岚，自己到底该怎么做？自己又到底有什么问题。

    他吐槽说带小孩真的很难。

    可徐岚却不以为然，笑着洗刷他的脑袋说，像您这样高高在上的大老板，怎么会舍得屈尊哄人呢？我反正想象不出来。

    哄人？

    他在心底默默念出这个词。

    开始掂量自己。

    他好像，的确不知道怎么哄人。

    他也从来没有哄过人。

    他面对童乐川不是烦恼着下令就是头疼地服软，却从没有变通地哄过她。

    “其实有时候放低姿态哄一哄就好了。尤其是哄小朋友，很简单的。给一颗糖，贴心一点，温柔一点，无微不至一点，就会有奇效。”

    徐岚边嚼着泡泡糖边朝他竖大拇指。

    “你哄过？”

    他反问。

    “哦，没有。”

    她又打着哈哈，眼神游离。

    他冷笑，眉头却蕴藏深邃的忧虑，即便有些m0不着头脑，最终他还是记住了徐岚这句话。

    尝试去改变，尝试去变得贴心……温柔……

    他开始刻意去找一些话题跟她聊，即便会被晾在一旁。

    也会冒着被她破口大骂和翻白眼的风险，偶尔近距离地帮她整理偏斜的领口，m0m0她的头发，生涩地为她戴上他特意买的可Ai的发卡。

    “做什么？”

    她充满敌意地问。

    他会夸她。

    “你这样很好看，小川。”

    又接一句，“好好学习，下午会准时接你。”

    每次，她的脸蛋会突兀地红起来，然后又充满失落，似乎紧张得找不着方向，骂骂咧咧地说他是神经病，却又一头撞在墙壁上。

    李晋昭觉得她有时候真的蛮可Ai。

    给她买最Ai的蛋hsU和芙蓉糕的频率也高起来，每晚她在房间写作业，他有空就亲自会送到她房间去，没空便让花姨提前帮忙。

    每天的早点都会提前给她准备好，除了加班，他一得空一定会准时送她上下学，路上偶尔慰问那么一两句。

    微信聊天也每天都不会断，虽然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在哄人，也不清楚自己的行为究竟有没有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其实……这些都不是很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他到底有没有尽力去做好一个父亲，有没有弥补到那些她曾经欠缺的关Ai。

    可能也许是有的，他想。

    也许可能也没有。

    童乐川对他的态度就像一个迷，一团缠乱的线团，他根本理不清。有时候，她态度突然会变得柔和，让他以为她谅解他了。譬如，他三十五岁生日那天，破天荒地，他收到了她送给他的礼物。

    一只钢笔。

    她什么话都没说，放下书包敲门进入他的书房，没什么表情地递来一个包装JiNg美的礼盒。

    “给你。”

    她轻轻扔到他桌上。

    “这是？”

    他放下手中的笔和文件，抬眸注视她。

    “里……唔……”

    视线不知在看哪里，懒懒散散地、咬字不清地、极其不情愿地回应。

    “什么？”

    其实他猜出了一个大概，却故意反问。

    “礼——唔……”

    她的声音更小，脸逐渐红起来。

    “还是听不清。”

    他再次刁难。

    “礼物啊！”

    她被b得爆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李晋昭笑着地把眼镜取下，这才接过那礼盒。

    “谢谢。”

    “知道是什么吗，你就谢。”

    她咄咄b人的语气。

    “我猜是钢笔对吗？谢谢，我很喜欢。”

    她就咬咬唇，翻他一个白眼，“看都没看就说喜欢，毛病……”

    说完，埋着头，一会儿扣扣手指头，一会儿卷卷衣角，就是不看他。

    隔了好久，李晋昭搁那儿拆着包装，却又听见她说了一句什么。

    这次是真没听清。

    “你说什么？”

    他轻声问道，却并未太在意，注意力更多地是在那个礼物上。

    他将那只钢笔取出来，cH0U盖后仔细打量着。

    是派克品牌的，黑杆金夹，光面纹理，笔盖上还刻着三个英文字母——LJZ。

    李晋昭。

    他名字的拼音缩写，似乎是在宣告这是他独有的专属。

    那一瞬间，李晋昭突然感受到内心荡起了什么波澜。

    像有一块小石子被人夹着携着，轻轻抛进了湖里，扑通——渐起波浪翻飞的水花。

    冰冰凉凉的，又sUsU痒痒的。

    “没什么。”

    他听她别扭地回应，再抬眸看她。

    “其实可以不用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他淡声说道，心里预估起这根钢笔的市价，他猜，大概和她一个月的生活费差不多。

    “切，Ai要不要。”

    童乐川咬了咬嘴皮，表情Y沉。

    g唇笑起来，余光中有什么白sE的纸片飘零，他看过去，发现原来是一张生日卡片。

    弯腰下去捡，翻转过来，才看清，那上面还写着四个大字——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李晋昭。

    他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笑意加深。

    “谢谢你，小川。”

    可才刚把话说完，她就像风一样地转身离开。

    李晋昭笑着摇摇头，心里却变得暖暖的。

    他想，尽管再怎么拧巴，再怎么别扭，她始终还是向他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李晋昭觉得这是他们父nV关系的一次大突破。

    他也因此以为他们之前的所有不愉快，都能由此一笔g销，她不会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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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后来的很多时候，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说错了还是做错了什么，她总会变得不高兴。

    他去追问，却总被她拿“自私自利”堵嘴。

    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