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伤痂与微温 (第2/2页)

她没有再试图说话，而是站起身，开始在屋子里翻找。她的动作带着一种目的X极强的利落，很快在一个cH0U屉里找到了一个小医药箱——那是很久以前她强行塞给月的，里面只有最简单的碘伏、棉签和创可贴。

    她拿着医药箱重新蹲回月面前，打开。

    “手。”林薇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简洁，带着不容置疑。

    月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是在对自己说。她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後藏了藏，她的手在撕纸时被锋利的边缘划破了几道小口子，并不严重。

    林薇直接伸手，不由分说地将月藏在身後的手拉了出来。当看到月细nEnG掌心那几道渗着血丝的划痕时，她的眼神又是一暗，周身的气压更低了几分。

    “我自己……”月挣扎着想cH0U回手。

    “别动。”林薇第三次说出这个词，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她用棉签蘸了碘伏，动作却与她的语气截然相反，轻柔得近乎小心翼翼。冰凉的药水触碰到伤口，带来轻微的刺痛，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林薇立刻停住动作，抬眼看了月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然後，她低下头，更加轻柔地、几乎是屏着呼x1，为那几道小小的伤口消毒，贴上创可贴。她处理伤口的动作极其熟练，显然做过无数次，但此刻，对象换成了月掌心上这几道微不足道的划痕，却显得异常郑重其事。

    处理完月的伤口，林薇才拿起另一根棉签，蘸了碘伏，开始处理自己掌心那道被手机碎片和徽章棱角划破的、更深更狰狞的伤口。她下手利落，眉头都没皱一下，彷佛那伤口不是长在自己手上。暗红的血W被擦去，露出翻卷的皮r0U，碘伏刺激着伤口，她只是绷紧了手臂的肌r0U，动作依旧稳定迅速。

    月默默地看着。看着林薇为自己处理伤口时的笨拙轻柔，再看她处理自己伤口时的狠厉乾脆。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堵在喉咙口。这个人……到底在想什麽？用这种近乎自nVe的方式，是在弥补吗？还是在宣告什麽？

    林薇利落地给自己的手掌缠上绷带，动作乾净利落。做完这一切，她才再次看向月。她的目光落在月依旧Sh漉漉、沾着泪痕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上。

    没有犹豫，林薇再次拿起那条被冷水打Sh又拧乾的毛巾。这次，她甚至没有说“别动”，只是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轻轻拢起月後颈散落的发丝，另一只手拿着毛巾，开始一点一点，极其耐心地擦拭她发梢沾染的灰尘和……泪水的痕迹。

    微凉Sh润的毛巾轻轻按压、擦拭着发丝，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月的身T依旧僵y，但那份尖锐的抗拒和愤怒，在林薇这沈默而固执的“清洁”动作中，竟一点点被疲惫和一种更深的茫然所取代。她像一尊木偶，任由林薇摆弄。

    狭小的出租屋里，只有毛巾摩擦发丝的细微声响，和两人交织的、并不平稳的呼x1声。林薇的动作专注得近乎虔诚，彷佛在完成一项极其重要的仪式。她低垂的眉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不那麽凌厉，甚至带上了一丝月从未见过的、沈重的疲惫。

    当林薇终於放下毛巾，月的头发虽然依旧有些Sh漉，但已经不再粘腻脏W。林薇的目光再次落回月颈间那道红痕，又看向她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小脸。她沈默了几秒，然後，做了一件让月彻底僵住的事情。

    林薇伸出手，不是命令，也不是擦拭。她带着薄茧的、有些粗糙的指腹，极其、极其轻地，触碰了一下月红肿的眼角。

    那触碰轻得像一片羽毛拂过，带着一种试探X的、笨拙的……怜惜？

    月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一直强撑着的最後一点力气瞬间被cH0U空。一直压抑在眼底的泪水，毫无徵兆地、汹涌地决堤而出。不是嚎啕大哭，是无声的、汹涌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顺着脸颊guntang地滑落。

    她终於哭了出来。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长久压抑的恐惧、委屈、绝望和此刻这复杂难辨的触碰带来的冲击，终於冲垮了所有堤防。

    林薇看着汹涌落泪的月，那只触碰过她眼角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闪过一丝罕见的无措。她似乎想说什麽，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收回了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她没有阻止月的哭泣，只是沈默地、像一座沈默的山，守在蜷缩哭泣的nV孩面前，用她高大的身影，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寒冷和窥探。

    冰冷的出租屋里，只剩下nV孩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啜泣声，和另一个nV人沈重而压抑的呼x1。那束微光，在泪水中摇曳，似乎更微弱了，却又在无声的守护中，固执地不肯熄灭。而林薇紧握的手心里，那枚冰冷的、沾过血W的徽章，棱角深深硌进绷带下的伤口，带来持续而清晰的痛楚，提醒着她接下来需要付出什麽，才能让这束光真正重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