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小乖 (第1/2页)

    36

    姐弟二人晚上吃完饭回家后，周行苇把卧室让给周桑柔睡，自己在客厅沙发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周行苇八点不到就被光照唤醒。他寻思jiejie倒时差，应该还想再补补觉，便没叫她起床，只蒸了些包子当早点，给她留了两个。

    庄清砚先前在家庭门禁系统中录入了生活助理小周的指纹，因此，周行苇一到公寓便可自行开门进屋。

    “庄先生？”周行苇换好拖鞋，小声喊道。

    主卧门紧闭，无人应答。

    先打扫客厅吧。周行苇怕打扰他睡觉，就暂时没用吸尘器，只拿着掸子扫扫置物架的薄尘，然后一处一处用湿帕子擦。

    等他忙活半小时，清洁完桌子架子摆件和鞋柜后，屋里总算有动静了。

    然而，出门的人却不是庄清砚，是一名陌生男子。

    这位先生是……许舒？周行苇推测。

    男子看到他，并未露出任何惊讶的神情。他点点头以示招呼，轻声说：“你是小周？来得挺早。清砚已经醒了，只是还不方便见外人，你要打扫卧室的话，得等一会儿。”

    “嗯嗯，好，我先去厨房。”周行苇听出他言语间的亲昵，又目睹他从庄先生卧室里走出，心底免不了涌起对二人关系的猜测。

    庄先生只告诉他，许舒是他相伴多年的好友。但看样子，这二人的相处方式恐怕比单纯“朋友陪伴”亲密太多。

    难道他们是……恋人？周行苇想起张星警官和徐医生。世界上爱情的种类有许多，男人和女人之间，女人和女人之间，男人和男人之间……他并不认为喜欢上一个同性别的人是件很违背常理的事。可当他看着许舒的日常物品融入庄先生的私人空间，听着许舒话语中自然而然流露的关切之情，却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不小心咬到了未熟的青杏，唇齿间尽是酸涩滋味。

    原来，庄先生并不只会对自己温柔。又或者，他对自己好，只是因为他良善的天性使然，或是像柔姐说的，有某种“目的”。而他更丰富、更热烈的情感表露，都早早汇聚成河水，径直流向许舒。

    那么，许舒的家世、性格、人品配不配得上庄先生呢？他不会欺骗庄先生的感情吧？他会一直全心全意地对待庄先生吗？

    周行苇猛然间意识到，他竟然在庄清砚家宽敞明亮的客厅里，阴暗地嫉妒着一个，只和自己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37

    周行苇还没整理完厨房用品，许舒就有事离开了。

    他放下平底锅，取下橡胶手套，挤一团洁手泡沫，在流水中仔细洗净双手。然后，他快步走到庄清砚卧室外，小心地推开这扇没被完全关严的木门。

    我没想打扰庄先生，只是想看看他衣柜里需要熨烫的衣服多不多。周行苇靠近大床，有些心虚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庄清砚正睡着回笼觉。昏暗的光线从遮光窗帘的缝隙中逃逸，周行苇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没有攻击性的侧脸轮廓，和裸露在薄被外的右肩。

    平稳有节奏的呼吸，和清爽又温暖的气味。

    庄先生全无戒心地侧躺在床，凉被底下的身子长长一条，像只贪睡的，体态优雅的猫。

    好想就着这一团被子抱起他，让他蜷在我怀里睡。周行苇几乎被这触手可及的柔软催眠。

    稍微清醒一些，他发现自己正跪在庄清砚床边，下巴抵住床单，像只狗似地嗅入那被褥上沾染的庄先生的气息。

    我……我在干什么啊？周行苇被自己的羞耻行径臊红了脸，可他一边自我谴责，一边却轻轻掀起了庄清砚背部的遮盖。

    一大片白得无法被暗影掩盖的皮肤，激得他喉头发紧，涎液分泌。他隐隐约约回忆起多年前吃过的，晶莹、爽滑而肥美的鱼生。

    安静的庄先生，严厉的庄先生，温和的庄先生，还有现在这个……让人有口腹之欲的庄先生。“他们”替他弥合着一道道撕裂的伤口，将他的心口一寸寸占据，最终为他脆弱松散的魂魄加固。

    庄清砚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散落成沙，随春雨润进他全身上下的缝隙深处，生根发芽，并再也无法被轻易拔除。

    周行苇回忆起二人相遇后，自己那些“不正常”的行为，自己随时随地的脸红羞怯，还有粘在对方脸上无法移开的目光，慢慢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好像……喜欢上这个人了。

    38

    周行苇从小到大就没做过几件坏事。因为他运气不好，淘气必定会被老师家长抓包。

    这一定律放到他成年后，依旧坚固如铁。

    正当他跪坐于床旁，掀开别人被子，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睡完回笼觉的房屋主人醒了。

    周行苇右手一哆嗦，赶忙将下巴后收。他拖着自己酸麻的双腿试图“下潜”，想暂时隐匿在床底。

    可惜，庄清砚转身的速度并未让他成功躲避。

    “庄先生，早安。”周行苇勉强挤出一个笑，佯作镇定。实则他早已满面通红，甚至出了几颗汗挂在额角。

    庄清砚睡眼惺忪地摁动床头cao控窗帘的开关，稍撑起身，不解地问：“行苇？你来这里干什么？”

    “不是您让我到您家里做清洁熨衣服？”周行苇乖乖回答。

    庄清砚看着他头上炸毛乱飞的头发，和期待满满的圆眼睛，有几秒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