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第2/2页)

厕所第一件事就是站在镜子前面检查自己的妆容是不是完美无瑕，她也庆幸自己今天有认真打扮，她穿着白sE的圆领上衣，搭配浅蓝sE压摺长裙，看起来漂亮清新，不至於会丢脸。

    她安慰自己无所谓，只要以平常心面对就好了，反正已经过去很久了，她收拾好情绪後，弯腰洗个手就要回去，结果洗完手，一抬头，就在镜子里看到他。

    镜子里的他一身深蓝sE的衬衫，和一件灰黑sE的破洞牛仔K，和以前的风格一模一样，他的眼睛黑幽幽的直gg的看着她，像以前那样，惹得她的心漏跳一拍。

    她移开目光，装作镇定默默转身往前走去，他却站在五步远的地方不动，有一瞬间她会幻想如果永远不往前，那他就会永远站在那里等她，他们像是一对悲剧恋人只能永远这样遥望，差距五步远，总b无法相见好得太多。

    当然这只是幻想，她想要快步走过，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礼貌的无所谓的迅速通过，就在她不可控制的放慢脚步通过，就在她以为也就只是这样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叫住了她。

    「水伃，不打招呼吗？」

    他跟她走了同一个方向，代表他刚刚没有要去厕所，他只是刻意在那里等她出来。她垂着眼，淡淡地说：「包厢在前面。」

    「还生我的气吗？」他很认真的解释，「那个，我当初是真的没有劈腿。」

    「都过去那麽久了，我早就都忘了，怎麽可能到现在还生气。」

    「最近在做什麽？还好吗？」

    「安亲班老师。」

    「你很喜欢小孩？」

    「小孩很纯真很可Ai，跟他们相处b跟成年人相处简单。

    她笑着回答，她笑了，因为她撒谎心虚了，只有没跟一堆国小生相处过的人，才会相信这个谎言。她本来是不想笑的，她可以装无所谓，却不想对他表示友好，她其实痛恨他的关心，不明白为什麽他可以在这麽多年未见後，保持这种成长後对待不熟同学的友好寒暄的态度。

    「这边吗？」

    她点点头，庆幸已经到包厢了。却也仍然会想，就这样吗？他们多年後第一次重逢就这麽冷淡的过去了吗？她好奇他黑幽幽的眼睛里有什麽，其实什麽都没有吧，波澜不惊，早就都过去了。

    他一推开门，就有很多同学围过来，看到他们已经走进来，包厢里响起一些惟恐天下不乱的八卦声，还好被他朋友欢迎他的声音给盖过了。

    她顺利回到陈采意旁边坐下。

    刚才走过来的一段时间，她脑袋非常混乱，到现在也没有清醒过来，如果再选择一次，她一定不要跟他这样闲话家常。但她其实也没有选择，作为一个成年人，她也不想莫名其妙把气氛Ga0僵。

    「水伃，你怎麽跟柯凯茗一起走回来？你们说了什麽？」

    「就在厕所遇到，闲聊几句，都过去那麽久了，早就都无所谓了。」

    她们说完就听到有人在拱柯凯茗起来唱歌，柯凯茗笑着拿起麦克风，却朝她走来。

    「唱歌吗？」他本来嗓门就大，就算在嘈杂的KTV包厢里，三三两两的人在说话，加上隔音不够强，还是能听到隔壁传来的歌声，她还是清楚地听见他在说什麽。

    她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现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好奇着这对分手的男nV，接下来会擦出什麽样的火花。

    「为什麽不唱歌？」当他开口问她，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望着他们，等待接下来她的回答。

    刚才在外面遇见，她的心太乱，根本没有勇气看清楚他现在的样子，现在她已经整理好情绪，抬起头看他，高大的身型修长的双腿，他的脸没有当年的稚气，但浓墨般的眉没有变，皮肤是一如当年的小麦sE，鼻梁当然还是高挺的令人心折，那双好看的眼睛，b起青春更多了一点岁月沉淀，目光看起来更成熟了。

    「就不想唱。」

    「我以为唱歌对你来说，永远都是最开心的事情。」

    「你以为的很多事情应该都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吧？以前喜欢也不代表现在喜欢，我现在就是已经不喜欢了。」

    「那你现在喜欢什麽？」

    她不得不承认，浪涛袭来，就算没有强烈到能将她卷走，但要说浪涛拍打在身上，没有感觉，那绝对是骗人的。但她还是直挺挺地站在浪涛里，没有倒下去，「跟你有关系吗？」

    柯凯茗在所有人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低下头，有些尴尬，但也没有尴尬太久，「那就我唱吧。」

    他姿态轻松地唱了一首嗨歌，他唱歌还是跟以前一样，几乎每个音都在音准上，只是有时候会抢拍，称不上多好听，但已足够化解尴尬和炒热气氛。

    柯凯茗在多年後终於又站在她眼前，可是他们的感情，他们共同的记忆，都已经远去不会再回来了。就像现在柯凯茗就在这里，他也不会再朝她靠近了。明明他们就在同一个包厢里，却分坐在两边，再也不会有交集。

    包厢里歌声没有停过，偶尔快歌嗨歌偶尔慢歌情歌，明明就在眼前唱，她却觉得这些都离她好远，连那些回忆也愈来愈不真实，愈来愈远，远的像梦一样。

    关於柯凯茗，她其实做过各式各样的梦，刚分手的那阵子，她几乎天天做恶梦，梦见他出轨，梦见他抛下自己，梦见他终於回来求复合。

    但她已经好久都没有梦见他了，她早就已经把他放下了。

    昨天同学会结束後她又再一次梦见柯凯茗，她没想到过这麽久还要再梦见他，恶心，真恶心。梦里是在高中，她梦见他宠溺的削苹果给她吃，他们一起去水果摊买红YAnYAn的苹果，最後苹果变成巫婆给白雪公主的毒苹果。她吃下去後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痛，啊，眼前的巫婆变成柯凯茗，她瞬间惊醒。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胃在痛。

    现在才想到在KTV她并没有吃任何东西，回家也没有胃口。都几岁了，她实在不该这样折磨自己的胃。她立刻从床上下来，去拿面包来吃，狼吞虎咽的吃完之後就吃下了一颗止痛药。

    然後她传讯息给自己的男朋友吴建哲，「建哲，我胃又痛了。」

    没多久吴建哲就传来讯息：「很痛吗？我可怜的小鱼，先吃止痛药，晚上我带你去看医生。」

    她觉得很安心，她和吴建哲在一起的这两年，有什麽事情都一起做，他很关心她，她现在的生活有了他是非常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