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的我们(中短篇合集)_困(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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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上) (第4/5页)

人的手从里面伸出将床帐撑起来,露出一张清俊的脸,一脸倦容。一刻钟后,朱明镜下床来,穿的是件深色的长衫,趿着鞋走到藤椅上坐下,丫鬟立刻过来为他膝上盖上毯子然后站在他身边烧烟泡——一阵鸦片的甜香,也能看见烟的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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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睡在藤椅上不时地咳嗽,在灰暗的这古老阴森的房间里,因为身体的缺陷被圈禁在了一尺见方之地,灵魂也被困住了。这时候抬眼看着台上供奉着的一个小神龛更显得很滑稽——人在危难中真的会奋力抓住一切抓得住的救援。

    “你出去吧。”朱明镜忽然扭头对那个丫鬟说。

    席逾顿时紧张起来,眼看着那女孩子掩门出去。

    朱明镜用冷然的眼光望着他的妻。

    于是,房间里又窒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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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逾每天清晨都得当着他丈夫的面挤奶,好趁热吃。

    一层层亲手解开自己衣服,露出他那太过于触目的发达的乳,整个胸部都被一件背心紧紧裹住,自己深深感到自己的丑陋和耻辱。

    明镜其实也不怎么抬眼看,偶尔望上一眼,就会不自觉地露出一点残忍的笑容。

    他喜欢看他这种屈辱与痛苦交杂的表情,这一切足以使得他的包括性欲在内的一切欲望得以满足——凌迟他人自尊心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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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了病痛太久的折磨,整个人连同心理都成了畸形的残废,这时候完全凭借自己的残酷的本能支配理智,虽然一切过后,心里依旧是空空洞洞的。

    很久之后,终于结束了这屈辱的一切,席逾小心翼翼地端着小半碗黄白的乳走近朱明镜,递过去。

    栗色的碗里浮着的稀薄的乳汁,上面结了层薄薄的膜,明镜尝了点,又含了一口在嘴里,望了一眼一旁候立着的男人——高高大大的那么个人,垂着眼睛一动不动,光是驯从的蠢相。

    想都没想,起身揽住席逾的脖子把他按到自己嘴边,口对口把那点奶渡到他的口中。

    “咽下去。”他对他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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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坐在饭堂里吃饭,席逾等朱明镜动筷之后才也开始吃。

    丘壑微微瞟了他们一眼,觉得气氛很异样。

    席逾聚精会神望着碗里的一根青菜,发着呆。

    忽然,安静的空气里响起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席逾像是刚被惊醒,下意识望过去,正对上丈夫那双半眯着的狭长的眼。视线一对接,气氛忽然变得特别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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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明镜的身子颤了颤,终于稳住了气息,静了半晌,忽然压着嗓子低声叫席逾过去跪下,语气很是镇定。

    席逾不明所以,可还是乖乖过去跪下。

    朱明镜“刷”的给了他一个嘴巴,力气极大,打得席逾的脸歪了一歪。

    朱明镜骂道:“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我咳死了你就高兴了......”苍白的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别指望我会让你好过.....”

    席逾并不反抗,因为很清楚地知道反抗的后果,同时也是惯了——他这位名义上的丈夫青白而癫狂的脸上永远藏着静静的杀机,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毅力能让他在他手底下活着过完这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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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朱明镜一走,一只手立刻将他搀起来。

    是丘壑。

    因为本来就摔坏了一条腿,此时只能一瘸一拐地被他扶着坐到椅子上。

    “没什么大事吧?”他仔细端详他的脸,“要不要给你盛碗粥?你刚刚吃得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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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很温柔,轻声细语,仿佛是母亲在安慰受了委屈的孩子。

    从来不觉得会有这么好的人会喜欢自己——自己太笨了,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所以才会被卖了,弄到这步田地。可此刻,他很想告诉丘壑他有多痛苦,告诉他他只需要一点温暖,虽然多年的训练已使他麻木得很彻底,但是一点点温暖就能让他重新复苏。

    “送我回去好不好,送我回房间去......”他简直是在哀求他。

    丘壑似乎有些为难,他知道他也不是很想搅进这潭浑水,可还是忍不住一遍遍地哀求。

    丘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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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席逾那间偏僻的小屋,终于只剩他们两个,他再也忍不住了。

    两个人对坐在张小圆桌边,他一面哭,一面倒下去,深深弯下腰去,直枕住丘壑的大腿。

    丘壑有点窘,轻轻推了推他,可他没动。

    在世间的时间实在太有限了,遇见了一点温暖,他立刻就不再贪生怕死了,尽管他相信死后的世界,也相信这样做今后是要下地狱的——可即使死了,即使要下地狱,也必须把该做的事情全都做掉。

    不管谁,朱明镜抑或是神佛菩萨,今后愿意怎样处置自己都可以,他只求再多一点点的安慰。

    丘壑能感觉到他强烈的注视,甚至能看见他眼睛里的一滴眼泪,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对于彼此的存在都没有什么真实感,也都在等着对方说下去。可是席逾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脱去了外面的一件衣服,然后又脱了一件。自己觉得自己是只横死的鬼魂——油尽灯枯的最后一夜,哪怕第二天天一亮就得死了也没有什么大碍。

    丘壑望着他,尤其是很触目惊心的胸部,眼睛眨都不眨——他也是个正常男人,很难抵抗住这样的强烈的视觉刺激。

    两个人也不知怎么的,推推搡搡就一齐倒在了床上。

    忽然,丘壑浑身一僵。他在干什么?和另一个男人偷情?这么轻易就被这个认识了不到两个月的人给用性支配住了?

    一瞬间,理智重新回归大脑,并且矫枉过正地对于席逾的勾引与献身产生了一种憎恶的感觉。二十三年了,他丘壑一直洁身自好,从不贪图享受性的快乐——虽然学习的是最先进的西方知识,可他心中一切有关家庭的观念仍是最传统的,他相信婚前的节cao有其必要性,虽然他和席逾在此刻都算得上是“已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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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席逾怯怯地打量他一下,迟疑着又伸出手来搂他。他并不知道丘壑的想法,但这一刻他实在太爱他了,愿意用一切去换取他的哪怕一丁点安慰。

    他伏在他的耳边跟他说话,“我不求你......但是如果你愿意,以后可以全部推到我身上,真的。我会告诉他们全都是我的错......”

    这句话,这个人,这具身体太有诱惑力——想要悬崖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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