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弃与不舍（中） (第1/1页)

    陈淮看都没看一眼来到他家门口慰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的邻居，他现在心乱如麻，思绪混乱不堪，他跟他弟大吵了一架，他现在只想自己静一静，离他弟远点，于是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掠过邻居出了家门。

    陈淮有点懊悔，他不该那么说陈愿的。可能是今天他妈突然叫在上学的他请假去收拾陈愿的烂摊子惹得他有点烦躁，他只是他弟弟的哥哥，不是他弟弟的爹，却总是要帮陈愿处理这些繁杂糟心的琐事，他又一联想以往陈愿带给他的种种不愉快，导致了他的情绪一下子不受控地爆发。

    他甚至不想听陈愿的解释，直接吼他弟说能不能别再做一个爱打架的蠢货了，跟他们那个残暴的父亲有屁的区别。是的，他一时间不分青红皂白的把陈愿这件事的错误全都揽在了陈愿身上，不服气地陈愿就开始说他不是爱打架的蠢货，他没有无缘无故打对方，这件事他没有错。他自然也很气愤，都因为打架请班主任了怎么可能没错，他开始跟他弟争辩他弟有错，他翻以前他弟看不惯别人故意挑衅别人的旧账，说就是他弟的错，说他弟从来都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死活，全是他弟的错。

    局面开始不可控制，他们都不再理智，他们向两只野兽一样想把对方扑倒在地，狠狠地用拳头砸对方的脸，将自己的怒火都朝着对方发泄出去。

    哎，管他呢。陈淮不想再继续思考这件事了，头大。他今天也不想回家了，他准备在他经常去的那个电话亭里凑活待一宿。

    屋子里一片狼藉，桌子被整个掀翻在地上，原本完整的椅子也都支离破碎地散落在卧室的各个角落，地上全是木碎渣、玻璃碎片、凌乱的枕头、被罩和衣服，简直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就像是方才发生了一场恶战。

    不过确实发生了，陈愿和他的哥哥打架了，因为他哥的不可理喻，他觉得他哥这几年学真是白上了，还没有他一个初二的明白事理，跟个粗鄙的蠢蛋一样，没有任何道理就把错误全都归咎在他的身上。

    陈愿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准备跟他哥解释一下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但他哥不知道哪跟神经搭错了，一进屋就踢翻了垃圾桶，之后开始疯狂地说他是个只会打架的蠢货，说全是他的错。

    他脾气一上来，也顾不得和他哥解释了，他觉得他哥明摆着就是想找他的茬，看他不顺眼。陈淮这个阴郁的狗逼以前就这样，比如他随口问句他哥要不要跟他打游戏，他哥要是本身就不顺心，就拉聋个逼脸骂他，说他怎么怎么惹他，其实就是想拿他当出气筒，他才不会惯着他哥。

    陈愿在心里抱怨着他哥，一边走向冰箱的位置，他准备找点食物填饱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祝他但愿他能找到点吃的，因为他哥刚刚打架的时候突然跟发疯似的，竟然把冰箱里的食物尽数往他身上丢，他身上现在就散发着一股浓郁地、令他犯恶心的牛奶的奶香味。

    陈愿在冰箱里扫视了一圈，基本上没什么了，只有一罐他哥昨天没喝完的啤酒，他只能表情悻悻地拿过那罐啤酒往自己嘴里倒，但只喝了一口就没了，这一点都不能充饥，他饿得心里杂乱，再加上打架他的身上还泛着疼痛，尤其是他的右眼本来就有伤口，他的脑子里缓缓浮现出他哥那张欠揍的脸，他猛地把冰箱门关上，沉声骂了句去你妈的。

    陈愿沉闷地踢开地上的一堆阻碍他走路的东西，再一屁股坐到床上，顺手从自己书包里陶了一块昨天学校里小姑娘送他的口嚼糖，他躺在床上嚼着糖，手里摆弄着糖纸，郁闷地想着今天是这个月最后一天，是月底，他这个月的零用钱早就花完了，他根本就没闲钱出去买东西吃，而他哥还把冰箱里唯一能吃的几样东西砸了，他哥真是贱。

    陈愿觉得自己耳边不停响着躁动的嗡鸣声，脑袋也特别沉重，就跟脑子里压了一块石头似的，石头陷地特别深，现在还在持续往他的神经里碾。

    可能是今天折腾的太累了，毕竟他大早上去学校就跟别人打了架，还是在水房打的，对方正好是值日生，在争执的时候他措手不及地被泼了一大盆凉水，回来还在他哥这儿受了一肚子气。他的眼皮也不受控地向下耷拉，想要努力睁开也很费劲，他的身体也像是乏味了，一动也不想动，直觉告诉他，他估计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