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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的眼睛,加重了语气,“你要听话。” 安之,你要听话。 范闲身体僵了一下,他的脸极速的褪去血色,大脑在听到这句话时难得卡壳了一瞬,于是他慢慢的松开牙齿,对着庆帝袒露开血淋淋的伤口。 带着簿茧的手探入他柔软的口腔,然后毫不留情的按向被咬的血rou模糊的伤口。范闲身体难以自抑的抖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庆帝抽出手指,他眯眼看了一会粘连着血丝的指腹,在血迹要干时随意在一方锦帕上擦了擦。他扶着范闲的肩膀让对方坐起来倚在自己怀里,然后低声唤来蒙眼的宫女要了一杯清水用来给范闲漱口。 经此一事,范闲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不过身体余痛未消,他神情恹恹,刚刚一番又消耗了他过多心神。如此一来精神不由得显得更加萎靡,范闲半耷着眼皮,此刻堪称乖巧的就着庆帝递来的水漱口。混着血丝的浊水吐入宫女捧着的盂盆,几次下来范闲被折腾的愈发没了精神,他脸色苍白的缩在庆帝怀里,眼睛半睁不睁,正低低地咳嗽着。 庆帝神色如常的接过宫女递过的帕子,动作轻柔的拭去范闲嘴角的液体,自然也没错过范闲眼里流露出的讥讽。 庆帝沉了脸色,沾血的帕子“啪”一声被摔回盛满清水的铜盆,几个蒙眼宫女太监吓得俯首跪地,连声道着陛下息怒。 “陛下早该杀了我,”范闲突然出声,他垂着眼,像是要睡着似的,因此声音也轻的似是呓语,“不然……和至于在此和我互相折磨?” 庆帝黑沉沉的目光看了范闲好一会,范闲微微闭着眼,双眉颦蹙,眉间似有倦意。庆帝的脸色缓了下来,也没再理会范闲先前大逆不道的话,只问宫女道:“公子的药按时吃了吗?” 跪在一旁的宫女恭恭敬敬的答道:“早先是吃了……不过公子这几天胃口不好,早饭吃了没几口便全吐了……” “都吐了?” 庆帝挑了下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是的,陛下。” 宫女伏在地上的头更低了低,回答的愈发谨慎恭敬了。 “再去取一副药来。” 庆帝低头看了一眼范闲面无血色的脸,哪怕是这种时候,他也无疑是好看的,范闲眉宇间的倦容病气非但没减弱这一份美丽,反而让人对他多了几分怜惜的意味。 庆帝从自己这个儿子身上移开目光,眼神却分明已经柔和下来,他对着一旁的宫女吩咐道:“我亲自喂他。” —————— 贤妃住的是皇宫内一处较单独的宫苑,与其它嫔妃娘娘们住的地方挨得并不相近;在宫殿外还有层层的侍卫禁军守卫,等进了院子,还能见到几位立在宫殿门外守候的实力高深、身着粗布褂衣头戴笠帽的苦修士。这么看来,这地方并不像是寻常妃子住的——倒像是为了软禁什么人而特意设立的地方。 洪竹小意的跟在姚公公身后,余光里注意到他向院子门口的禁军展示了陛下的手谕,那位全副武装的禁军首领一点头,示意身后的卫兵开了门。 姚公公连忙笑着道谢,领着众人进了院子。第二层的盘问明显要比第一层要严苛的多,虽说姚公公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但对于这些油盐不进的苦修士,却也万分不敢怠慢。洪竹跟在身后看似安静实则偷偷观察着,暗自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全都默默记下。 好一番折腾,终于进了大殿。洪竹谨记姚公公之前的教训,全程乖乖的低着头,丝毫不敢抬头四处张望,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此一命呜呼。他这表现落在其他人眼里,不免过于谨小慎微……或者说胆小怕死。因此一些太监心里不免生出些嘲笑讥讽来,暗自腹诽道,莫不是这洪竹被先前的小范大人吓破了胆?真是不堪大用。 一行人跟着姚公公在珠帘外行礼问安,陛下特允的殊荣,念及贤妃娘娘体弱,因此特意批准贤妃面圣不必跪安,这接旨的流程,自然也就该省就省。 宫殿里弥漫着一股清苦的味道,似乎是贤妃娘娘刚用了药,因此那药微甘的苦味依旧没有散去,在殿内幽幽弥漫着。殿内很安静,能清晰听见大太监姚公公尖细的宣旨声和珠帘内若有若无的细微咳嗽。 姚公公念完陛下旨意,自然免不了在最后说点吉利话,他揩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赔着笑脸把早早打腹稿的说完。 还不等他开口,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响起来。这声音落在众人耳朵里自然有些怪异,不像是娇弱女子的……倒像是位年轻公子的!更何况,这声音还听着分外耳熟! 姚公公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他立马跪下,大声道着娘娘息怒。他这番动作,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身边洪竹瞬间的异样。姚公公身后的太监跟着他稀稀拉拉跪下去一大片,他们全部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此刻只恨自己的耳朵太过好使,听到了天家秘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待咳嗽声渐渐平息了,这宫殿里陷入死一样的安静,珠帘外的众太监全都五体投地的伏于地上,一个个噤若寒蝉,没一个敢再开口说话。 倒是这番光景,竟惹得一人笑了。 “安之啊,你瞧瞧你,把姚公公吓得成了什么样子。” ……竟是,陛下! 众人心里一惊,听得陛下直接点出那人都名字,不由得暗暗叫苦,便知今天这一遭是逃不掉了,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么已经谋逆死亡的小范大人还能活着,如今又为何住在陛下为贤妃准备的宫里,陛下看起来并没有因为先去的事而过分苛责小范大人……而这贤妃,又究竟是谁? 这么想着,众人心头一凛,打住了自己那个惊骇万分的猜测。 帝王天家,多有阴私之事,更别说前朝那位荒唐的魏王,更是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强行纳入后宫。 可现如今陛下这做法……怕是与那魏王,不承多让! “我似乎与陛下说过,”隔着珠帘,众人听那位小范公子的声音因咳嗽停了一会,又继续说道,“我是极为不喜那位曾经在御书房任职的小太监的。” 众人一听,便知他说得是洪竹。洪竹以头抢地,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埋到低微处,全身颤抖起来,竟似被这一番话下破了胆一般,连告罪的话都不会说了。 这其他人当然不知道,洪竹忍泪忍的辛苦,他心中又惊又喜,又愁又哀,既惊喜于小范大人还好好活着,又为对方现在的处境忧心不安。所以,他竟一时泪冲眼眶,难以自抑,只好深深地埋下头去,权当一个被吓破胆的奴才。 “朕说了,他现在是朕的人,”庆帝无奈的声音从帘子后传来,带着深深的纵容,“朕还要用他。” “那又如何?”范闲冷笑了声,似乎是动了气,有些气息不顺的咳嗽起来,“咳咳咳……终究只是一个奴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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