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一回 楼上下齐观龙凤斗 院东西空受鸱枭灾 (第3/5页)

道过来了。雷淼尚未注意，倒是久宣领庾徽敬完一桌，抬头就见，也是愣了愣，抬头望向香娘，见香娘微微颔首，只好着身後绿哥儿奉酒盘跟上，牵了庾徽过去见礼。

    孙瑶从前来过，却是化名，久宣也不记得是甚麽，便只唤了声赵公子，再问他贵姓。孙瑶上下打量庾徽，说笑逗他几句，庾徽晓得分寸，应对自如，久宣这才道出今日乌龙，与孙瑶说明了原委。赵端听罢咂嘴道：「岂有此理，乾脆将错就错也罢。」孙瑶神色怡然，只道：「倒也无妨，我等得起。不过，下次休再错了。」

    久宣忙道：「是、是，待到庾徽好日子近，必先早早告知两位，定不能再摆乌龙。」庾徽也谦谦一躬身，低眉道：「庾徽有过，教哥哥们白走一趟，还请哥哥恕罪。」说罢回身斟满三杯，各奉一盏。孙瑶收扇轻轻敲了敲庾徽额头，才笑笑接酒饮了，刚放下，就见招弟走了过来，悄声道：「咱家老板知小侯爷到，欲请小侯爷赏光，移步上楼小坐，也好亲自赔罪则个。」孙瑶道声「带路」，与赵端一同去了。庾徽已敬过楼下诸客，有几人已点了相公花名离席，久宣着人收拾，同庾徽自另一头楼梯上去，再敬各间雅室。

    楼上两位人物见孙瑶上来，各自起身相迎。雷淼早已见他在此，明知不是巧合，待他徐徐走到跟前，仍未想通香娘究竟意欲何为。孙瑶见着雷淼，也是一愕，香娘则踢了踢地上碎杯，笑意盈盈敬道：「方才无意打碎了被子，也罢，碎碎平安。就是腌臜教小侯爷见笑，且到里间坐罢。」

    四人入了雅间，掩上房门，顿时也清静了几分。香娘先请孙瑶上座，再是赵端，随後又吩咐人取珍藏金华酒来。孙瑶笑面虎一样，眯眯眼看看两位老鸨，不禁问道：「素来有闻，这南楼西馆两处主人、可不是甚麽倾盖朋友，怎地今日……嘶，雷老板，我还真是没想明白。」

    雷淼回道：「缘分罢了、缘分罢了，丹景楼也是宝地。」香娘则道：「都是一行生意人，谁还嫌弃谁不成？」

    孙瑶、赵端二人听得两人话中针锋，相视一眼，不好多说甚麽。赵端对待子素只因有仇，一向残忍无情，对待常人却不那般冷酷，只听他道：「苏三娘女中豪杰，全京城都晓得，必是说不得甚麽嫌弃不嫌弃。」

    香娘垂眸一笑，正好外头有人叩门，便唤声进来。两人奉酒而入，却见雷淼与孙瑶顿时惊诧至极，双双瞪大了眼。前面是珅璘领路，身後不是旁人，正是那优昙花刘瑜！

    话说刘瑜遭两位师傅破了身，香娘有命不许用药，生生又炮制了他两日。刘瑜本也受不住，哪知两日下来，苦中作乐，竟也逼着沉沦情事无法自拔。方才还在与珅璘颠鸾倒凤，此时捉来现身人前，大腿酸、腰肢酸、屁股酸，走起路来弱柳扶风，倚在珅璘身旁，满眸迷蒙yin色遮也遮不住，似个sao浪表子一般，哪还有半分清倌样子？

    珅璘厌烦似地推他一把，着他敬酒，到孙瑶跟前时，孙瑶一张脸板得僵硬，强压不乐，瞥了眼雷淼，不肯接酒。要想雷淼宴上一席要卖好价钱，必是让人先见过倌儿的，香娘此番布局，就赌孙瑶从前曾在华英馆见过刘瑜，若知观昙宴未至，优昙已不清不白，当责雷淼欺瞒，必怒不可遏，果真如此。再说孙瑶早已花下重金，就等观昙宴那夜尽兴，尔今见那心心念念优昙花落得如此，哪管其中谁对谁错？胸中抑着满腔火气，只怪雷淼办事不力。

    香娘一计成功，眼前见雷淼脸色大变，竟还带有几分慌神，心下得意不已。刘瑜见着雷淼，本就怕得双腿打颤，又见孙瑶不肯受敬，双手颤颤举杯，不敢动弹。雷淼被香娘大将一军，有口难言，香娘也不多言只字片语，就此沉默胶着。终是久宣领庾徽到了，见状一惊，忙进来打圆场，假意嗔道：「呵，说好教庾徽敬酒，珅璘，你怎领了他人来？不像话，速速爬走！」珅璘淡淡应声「晓得」，拽上刘瑜就出去了。久宣又朝几人赔笑道：「珅璘那厮向来不会做事，也不是初次了，哥哥们有怪莫怪，久宣明日定教训他。」

    罢了又教庾徽再敬孙瑶，孙瑶看他颇是顺眼，便姑且不与他人置气，将庾徽拉近身道：「你又来与我赔罪，好是无新意。你若真心，好生喂我一回。」

    庾徽轻声应「是」，举到孙瑶唇前细细喂他饮了，才见孙瑶一声叹，笑了笑道：「罢了，今儿算是赶了个错，叔叔，你我不如改日再来。」赵端静看众人许久，心下也明白得很，不禁抿唇轻笑，颔首与他起身出门。久宣看赵端要走，悄悄也舒了口气，只不知那两人正下楼梯，赵端忍不住笑道：「龙争虎斗，与我等也无甚关系。不如听叔叔一言，清倌不清倌，不都是个娼？」孙瑶「哼」了声道：「谁说我只要清倌了？」忽又「欸」了声顿住脚步，侧首道：「常听叔叔说起那探花郎，既也来了，不如就去看看？」

    赵端今日神清气爽，此行也不过舍命陪君子，本是懒得去见那冰冷木头，省得眼冤来气。可孙瑶如此说来，他又不好拒之，只好寻小厮说了，交付钱银，着人领着往八仙廊去。此时左谦已在西楼与子素亲热，只是夜里多事，红哥儿领的左谦，黄哥儿领的孙瑶、赵端，互不知情。黄哥儿半路又听得主楼传来动静，匆匆折返回来，故而才有西楼之上、子素劝走左谦那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讲香娘这边厢，孙、赵两人走後，庾徽又敬雷淼。雷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才知香娘竟阴险至此，今个儿断了他一笔财路，又让他好死不死偏得罪那小侯爷，不过是使优昙花露个面儿，已教他一败涂地。想来倒也真似昙花一现，不禁又笑了一声，爽快乾了杯酒，扯住庾徽上下其手，抓衣扯裤地摸个不停。香娘淡定看着，似也毫不在乎，倒是久宣急得连忙拉开庾徽，挣弄之间，还教雷淼扯破了裤腿。久宣忍住气到：「雷老板不爽利，尽管说来，莫要撒在咱庾徽身上。」

    雷淼放声大笑，拱手道：「抱歉、抱歉，美人可爱，着实忍不住了。」久宣行过礼，就要领庾徽出去。两人走到楼梯前，久宣着绿哥儿先同庾徽下去，自己探头朝里回望，却听雷淼一声低咳，朝外瞥来。门外独是雷淼随从，久宣尚自狐疑张望，那边庾徽正要下楼梯，那随从猛地高声唤道：「欸，小相公！」庾徽裤子破了，掐着衣摆，本就走得很不自在，一只脚尚未踩到阶梯，陡地应声抬头，当下一步踏空，跌跌撞撞滚下楼去！

    顿时楼中诸人停住，台上宋榷、顾馣两人也停了下来，纷纷看向楼梯。只见庾徽摔得极是狼狈，整个人扭成一团，鬓发散乱，嘴唇、鼻子、额头都磕出血来，那裤子勾住了栏杆木刺，更是撕扯得稀碎，竟露出整个白嫩屁股，前後陈列人前，引得哄堂大笑。绿哥儿方才捧着酒，根本来不及拉他，此时顾不得多，扔了酒盘追了下去，也废他好一番劲才扶得起。久宣更是大骇，匆匆跑下楼来，脱了外衣披在庾徽身上。庾徽痛得厉害，抬眼又见楼上楼下无数双眼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