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春夜_第三十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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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第1/2页)

    元靖昭没拒绝。

    毕竟裴钰都主动提了出来,而且伤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他没理由将人一直关在宫里。

    上元节傍晚,他们带着祥麟一同出了宫。今年京城的花灯会办得格外盛大,前后持续五天且不设宵禁,供民众赏灯玩乐。

    街道两旁处处张灯结彩,巷口花灯点缀,一入夜,满城亮起的璀璨灯火将夜空映照得几乎如同白昼一般。商贩热情地吆喝叫卖,孩童提着花灯嬉戏打闹,市集上舞狮送福、评书讲曲,好不热闹。

    人流如潮,这日不论贫富,都身着便装聚在一起猜灯谜赢奖品。摊位上琳琅满目的花灯让人眼花缭乱,被裴钰抱在怀里的小祥麟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这种亮闪闪的玩意最能吸引小孩子的兴趣了,精神十足地朝着个兔子灯咿呀叫唤。

    裴钰走过去,还没开口,元靖昭已经先他一步买了好几盏花灯。将一盏塞到了儿子的手里,其余的则全给了跟在他们后面的琉璃和成桂拿着。

    两人惊讶地四目相对,手上提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倒也不用买这么多……”裴钰微皱起眉。

    “让他拿着玩吧。”

    元靖昭边说边在拥挤的人潮中把裴钰稳稳搂住,以防被别人碰到。他个子高,尽管两人穿着很普通的常服,但在人群中也依然显眼——很快就被他眼疾地抓到个假借不小心撞到人想顺手偷走他腰间玉佩的小贼。

    不想过多引起关注、暴露身份,那人还是被放走了,侥幸保住了一条小命。

    河边有许多女子在放纸灯祈福求缘。他们一路同行观灯,直到一处人流聚集的摊铺前才缓缓停下了脚步。前方被堵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裴钰不明所以,扭头却见元靖昭面露些许愠色,杂乱的吵闹声中隐隐能道急切气愤的声音在其中:“我乃翰林谢——”

    谢知。

    到底是如今永嘉年间头一位状元郎,还是有不少人都听过这个名字的,不乏书生学子。

    那摊贩也是一愣,上下打量了这人两眼后才道:“你说你是谢大人,那怎么,连这个谜底都猜不出来啊?”

    “我看分明是你耍诈!”谢知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摊贩不信他能猜出所有灯谜,还扬言只要他能全猜对,就把这摊位上的所有东西都给他。这眼看着只剩最后一条了,摊贩竟在谜题上动了手脚。

    他倒也不是非要这些东西,可他猜对了摊贩却说他没答对,这难免不让人觉得他的才华和能力受到了质疑和侮辱。

    “哎?”围观者中有人小声问:“此人当真是谢知?”

    “真真切切!”一位书生举拳回道:“皇恩浩荡。年初今朝新科状元白马游街,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正是此人无疑。”

    “不过这话说回来,我没记错的话,这谢大人,是沈自意沈大文人的学生吧?”

    又有人接话说:“沈先生不愧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贤才啊,这闭关停教了十余年,再一出关,居然还能再出个状元郎!”

    “这人当真有这么厉害?”

    “我们这些读书人,你且去问问,哪个不以沈先生为敬?”

    “……他还在京城中么?”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但要说起他带出来的学生,还得是裴……诶?你掐我干什么!”

    祸从口出。

    身旁友人脸色瞬变,朝他胳膊上拧了一把以示提醒。这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慌张张地拽着友人跑路了。

    元靖昭冷着脸护着怀里人往别处走,裴钰回头看了眼还在和商贩争论不休的谢知,只觉得那人似乎有点面熟,可在记忆中思索搜寻了半晌也没个所以然来。

    宣延十八年末,沈自意因不满昏君无能愤然罢官,在朝堂上公开上谏天子过失,先帝一怒之下将其打入了牢狱。裴钰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人救出来,送他回乡休养身体。

    往后每年,裴钰都会来留淮城探望恩师。也就是在第三年,他听闻县令谢允的儿子小小年纪便很有才华,七岁能作诗,八岁已能出口成文。想着恩师独自一人在此,他就引荐了双方认识。沈自意早已对外宣称闭关不再招收学生,得知谢知能拜沈先生为师,谢允对裴钰也是感激不尽。

    可终究是世事难料,那时谁又能想到,才不到十年时间,皇位更迭,裴家被抄、这位曾手握重权的丞相已自杀于狱中,现在竟是连名字都是大忌了,不可再被提及。

    皇帝将裴钰和孩子带去了河边一座茶馆里歇息着,让他们先在这里赏灯。他刚接到暗卫来报,说有个人指明道姓了要见他。元靖昭一看那人留下的字条,脸色愈发难看了。

    他说要暂时离开一小会,裴钰也没多问,就坐在茶馆三楼的小隔间里静静等他。怀里的小祥麟早睡着了,兔子灯也不知遗落在了何处。这地方位置极好,能清楚地看到飘着纸灯的水流淌过,承载着世人对未来的美好期盼远去。

    夜已深,楼下仍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裴钰靠窗坐着,垂眼便看到儿子在他怀中睡得香甜。那张像极了元靖昭的小脸白白的胖胖的嫩嫩的,皇帝不止一次的强调过,这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尽管他对此毫无记忆,但每次将这孩子抱着时,他的心都会欢喜得紧。

    ……真的是他生下来的吗?

    “麟儿……”

    裴钰刚轻轻叫出一声,下一刻,隔间外忽有异响,sao乱不止,似是还有孩童的哭闹声夹杂在其中,好久也未停歇。他刚将门打开想看下发生了什么,一个小女孩便哭着扑了过来:“救救我娘——”

    与此同时,另一边,不远处的酒馆中。

    元靖昭眉头紧锁,满脸不悦地看向厢房中左拥右抱的年轻男子,冷冷道:“赫连淳。”

    不到半个时辰,元靖昭便回来了。

    他推开门,却见裴钰将中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口形无声道:“麟儿睡着了。”

    元靖昭慢步走过来,将一个包装精致的纸盒拆开放到了桌上,对裴钰道:“尝尝?”

    是桂花糕。

    裴钰咬了一小块:“和宫中的味道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是不是更香更甜一些?”

    元靖昭说,“方才走到这里,突然想起来这附近有家店,我小时候最爱吃他家做的糕点了。后来我去了漠北,十多年了,也不知道关店了没有,看你们也累了,便没有叫你一同去。店门口还排着长队呢。”

    桂花的香甜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又想起除夕夜在宫中,那个西凉琴师用蹩脚的中原语言对他所说的话。裴钰一只手缩进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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