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第2/2页)

，他把手放下来，看见对面的容谨苍白的脸色。

    而那张白到病态的脸上，一点一点雕刻出一种名为愤怒的表情，是的，是愤怒，因为容谨的脸上开始泛起异样的潮红，他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最后似乎是用尽他的全部耐心和全部素养，才让他掩饰住自己滔天的怒气。

    “我不过生日，你走吧。”容谨最后这样说。

    周祁慎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这几乎算是周祁慎能够想到的最直接的求和之举，他所求的也并没有什么，只是想要容谨别那么冷漠地对待他，但周祁慎完全不明白容谨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就算是对陌生人，容谨也只是冷淡，却不至于如此无情。

    两人正在门口僵持，又有脚步声从楼道里传来，周祁慎伤心之下不想再面对容谨，趁机回过头，原本想舒缓一下情绪，没成想看到了更能给自己添堵的人。

    徐辕手里拎着一盒包装好的蛋糕走上前来，瞧见两人，也是明显一愣。

    “师弟也来了？”徐辕先开口和周祁慎打招呼。

    周祁慎草草点头应下，他胡乱地抹了把脸，就想要离开这个伤心地，但徐辕却又开口了：“也是来给阿谨过生日的吗？这是给阿谨的礼物吗？”

    周祁慎尚未答话，就听见身后的容谨冷冰冰地将两人同时推拒于千里之外：“不用自作主张替我过生日了，我从来不过生日，今天还有课题项目要写，就不浪费你们的时间了。”

    说完，容谨退回到实验室里，然后伸手关门。显然徐辕比伤了心的周祁慎更着急，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把周祁慎都挤到了一边，他迫切地想要开口，但对上容谨没有情绪的眼神，徐辕似乎有些怕，又只好默默退开了。

    双双铩羽而归，周祁慎和徐辕像两只落水狗，臊眉耷眼地从实验室离开，沉默地走在楼梯间里，两人居然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走到楼下，雪依然在下，初冬难得有这样的大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路上没什么行人，所有人都缩着脖子快速而小心地行走，两人站在台阶前，照理说这原本也该是客气告别、避开风雪快速离开的时刻，徐辕却突然开口了。

    “阿谨学业很忙，导师给的任务也很重，如果不是十分必要的事情，你其实可以不用来打扰阿谨。”

    周祁慎原本对徐辕没什么情绪，在他的认知里，这个人不过是容谨的一个追求者，可能因为他的喜欢太明目张胆，姿态又过分卑微，所以总让人忽略他的攻击性。而现在，那个被周祁慎不放在眼里的追求者，却突然朝着他亮出了自己的利爪。

    周祁慎皱眉，回头望向徐辕，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徐辕摊手，道：“上回你在后台见过阿谨之后，阿谨接连好几天心情都很差，所以我才这么说的。”

    周祁慎气笑了，他其实很想警告徐辕，自己一家人兄弟俩的事情，轮不着他来插手，但反之，他又想，徐辕一个外人，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他根本没资格知道这么多。

    于是周祁慎敷衍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徐辕没想到周祁慎还挺好说话的，他多看了周祁慎几眼，而周祁慎则坦然与他对视，末了，徐辕亦点头。

    “好吧，你明白就好，我还以为要费许多力气才能跟你讲通这个道理。”

    周祁慎闻言哂笑，他对徐辕的说法不置可否，只平静地和徐辕对视，直到徐辕先提出离开：“我还有事，先走了。”他当真以为自己说服了周祁慎，甚至向周祁慎发出礼貌的邀约：“我要回宿舍了，你走吗？”

    周祁慎自然拒绝了徐辕的提议：“不顺路，师兄先走吧。”周祁慎甚至紧了紧自己单薄的羊绒大衣衣领，道：“雪太大，我等雪小一些再走。”

    徐辕将信将疑地看了周祁慎一眼，周祁慎缩着脖子，两只脚来回踱步，做出当真是怕冷也怕雪，在楼前避一避的模样。

    目送徐辕离开，周祁慎立刻转头，沿着楼梯几步跨上去。他当然不可能就此作罢，在周祁慎的字典里，根本没有他想做的事做不成就要放弃的道理。

    装着针织围巾的纸袋被周祁慎捏在手里，因为方才对话时压抑着愤怒，纸袋已经被周祁慎揉皱了，看着非常狼狈破败。但周祁慎还是拎着它，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跨上台阶，穿过无人的走廊，再度回到容谨的实验室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