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相见 (第2/2页)

因林川雨不知道在什麽时候已经把围巾拿掉，往旁甩了几下，让落在布面上的细碎头发顺势掉在地上，似是被风吹落的针叶林。

    吹风机试风速的声音传来，林川雨已准备吹风，对着粗细适中的头发Z字形喷上蓬松喷雾，帮刚剪的发型做最後造型。

    林川雨口是心非的说着，「欢迎再次光临。」还没等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转身就走往二楼後方、靠近逃生梯的房间被规划成员工休息室。

    从厕所出来後，他在贴有Mauro柜，从里面拿出随身包包拿取香菸，再把包包塞进後，走到工作yAn台cH0U菸。

    十一月。

    秋天都要结束的月份，南方城市才稍微有些凉意。

    袅袅上升的烟雾，被吹过的风乱了线条，把眼前的事物一起模糊。

    十八岁的少年，曾在他小指的指甲画上一株绿白sE、装饰婚礼贺卡、或花束会使用的叶子。当时林川雨问他为什麽画的不是花？

    他是那麽回答的，「这是婚礼使用的装饰，我希望你幸福。」

    婚礼的装饰跟幸福画上等号，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逻辑，但他说是就是，因为他单纯且绝对的眼神，让人相信。

    林川雨举高右手，藉着顶灯的光线看着自己的手指。

    光从指缝轻巧穿过，而曾经画在小指的那株左右对称、绿白sE的叶子，无声走过岁月，沿着指节往心脏方向蔓延，爬山涉水，长住在心的里面。

    「欸，林川雨。」

    「怎麽了？」林川雨转头看着涂着自己指甲的姜浩问。

    「可以不要忘记我吗？」

    林川雨看了看他画在他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几朵蓝sE小花，无法回答。

    他想，姜浩可能不知道，勿忘我的果实非常的苦，是只有吃过的人才知道、才会记得的味道。但如果要非常痛苦才能不忘记一个人，那麽他不要Ai任何人。

    然後林川雨没回话，姜浩也跟着没说话。两人坐在小小的升旗台，让脚悬空，看着天空等待群星亮起。

    温柔的风在他们的身边吹拂，C场的人影渐渐稀疏，最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四周变得很寂静，司令台与眼前的C场成了心灵上的旷野。

    城市终究是城市，再怎麽等候还是无法等到繁星满天，但谁也没说破，无意间，两人手指交握，十指紧扣。

    很荒芜，却也很温暖，成了两人之间无与lb的回忆。

    而夏天，就要结束了呢──

    「怎麽了，觉得烦躁？」

    推开门，走近他身边的是店长孙宥心。

    她接过林川雨夹在手指间、只cH0U了一口的菸，也cH0U了一口。

    「有一点。」许多事瞒不过五十多岁的人，或许是遇见的人多了，也许人生颠沛过，很能察觉到他们的心理变化。再加上跟她也相处一段很长的时间，所以林川雨不打算隐瞒。

    「旧情人？」孙宥心再x1一口菸後就把菸丢入装有咖啡渣的杯子里。

    「不算。」顿了下，续说，「高中同学。」

    「喔。」孙宥心饶富趣味地喔了一声，又复诵「高中同学」这四个字。看着他的侧脸，半边融入夜sE，半边被顶灯的光打亮，那样迷离与烦恼的眼神，孙宥心没漏看，手举半高，撞了撞他的肩，「可是这个高中同学，他找到你。」

    林川雨点头。他知道她说「他找到你」而不是「他来找你」的差别在哪里。後者多了不可言说的情感与执着。

    「那你接下来有什麽打算？」然後怕他忘记的追加一句，「你跟我签了三年的约，不准落跑。」

    像是提醒又像是关心，惹来林川雨一声轻笑，「很早以前就跟他说过，让他别Ai上一个不相信Ai的人。」

    「然後？」看他说得冰山似得无情，心理上也有病症，对谁都漠不关心，但却没看他对谁真正狠过。

    最冷漠的人有时却是最温暖的那一个。

    不争辩其他，也不将这样的想法告诉他，孙宥心只是笑着在心底想，说不定这个人是他的解药。

    跟林川雨要根菸，被拒绝，「你答应芮芮要戒菸。」刚刚让她cH0U两口，说穿了，是自私的跟她分享郁闷。

    孙宥心哈哈乾笑两声，打趣回着，「幸好她在中部念书，不然会被她狂念。」

    两人在yAn台待了一会。

    林川雨是为了避免跟姜浩碰面，孙宥心是为了陪他，让他在迷惘时还有人可以商量，就像五年前她带着满身的伤不知道向谁求救，打算跨过桥墩来结束这一切时他拉住了她，纵使那时她跟他只是单纯的同事而已。

    也因为他，替她挨打了几次也替她回敬几次，孙宥心才下定决心远离家暴的丈夫，把买的房子留给前夫，让他答应跟她离婚，她才有机会带着nV儿展开新生活。

    孙宥心一直记得他的温柔，希望他不再到处漂泊，所以开了店、等到一切稳定後邀他过来帮忙。

    他深知，Ai人并不容易，但伤害一个人却很容易。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很克制自己的X慾，而一夜情的存在成了他的浮木。

    她深知，他是走过多麽孤单与厚重的日子，才能站在这里，说笑与生活。

    而林川雨不讨厌她的陪伴，许多时候，也是因为她，他才能撑过想暴力侵犯他人的夜晚。虽然没想过要杀人，但有强制的xa，却让他的情绪与情感得到解脱。孙宥心在他最坏的时候总会给他一个拥抱，但不会跟他说没事，因为不管是他还是她，路都还很长。

    店休的前一晚，他们可以聊一整夜，但明天大家都还有工作，只是林川雨今天已经把能量耗尽，变得不安定，T温也不断升高，且心浮气燥，他很懂那个感觉。

    所以今晚多数是孙宥心说着芮芮的事。

    林川雨持续用沉默来代替回答，因他正在忍耐突如其来的X冲动，虽然夜风吹来有很浓的凉意，但林川雨的额头已经冒出细细的薄汗，身T开始感到灼热。

    「发作了吗？」

    林川雨点着头，鼻息粗重，声音沙哑，「想za──」

    自从他在约Pa0网站寻找一夜情的刺激感後，已经很久没感受到他不安的胶着，这是他开始想暴力xa的前兆，孙宥心抱抱他，对他说，「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