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他的墓碑 (第3/3页)

争，凡人遭殃，我也算是半个枫城人。”

    云今宴默然，点了点头，“那尽快回去吧。”

    时间回到现在，风眠给丹玉说了他要下山疏散民众的意图，便带着踏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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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今宴领着破风，没有跟他一起，而是回到了萧先生身边。

    在势均力敌的两方之间看来十分紧迫关乎大义的争斗，在云今宴眼里却只是一场精彩的戏罢了。

    “如何？你找到答案了么？”萧遥背着一只手，压低了伞面。

    罗生门是“魔教”吗？这是上山前萧遥给云今宴留的问题。

    “是正是魔，皆为求道，天理既容，则为可求。至于正否邪否，只看谁是胜者罢了。”云今宴学着萧遥背起手，倒给他学出几分神气。

    萧遥失笑，在他脑袋上轻敲：“你也是个聪慧的。”

    云今宴不由自满地挺了挺胸脯。他随即看向山下的城，“萧先生，风儿他在那儿呢。”

    “你也想去？”

    “不想。”云今宴摇摇头，“不过若是小风儿叫我，我这就去的。”

    “呵呵……那你怕是没这机会咯……”萧遥心中微叹，云今宴也有着一般妖兽的本性，“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角色，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无缘。没有尘世的牵扯，便也无所谓其生死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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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眠与云今宴最大的不同便是他生长于人群。即使有非人的体魄，他却是不与凡人区分，平等地爱着这世间众生的。

    所谓的除魔大战持续了两年之久，实在难舍难分，高潮已经落下，进入了一种你来我往的抗衡状态。

    “所以你叫我来，当个吉祥物？”萧遥抄经书都抄了一个院子了，在血枫山上待这两年，无聊得整出了不少小玩意儿。

    不过他最热衷的还数下棋，此时对面坐着一个佝偻的老人，正是罗生门的掌门人，羡关音。或者叫他“魔尊”更为合适。

    羡关音抚着白须，乐呵呵地笑，“我若不把你锢在这儿，我可就得提心吊胆萧先生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对面给我劈上一剑，那不就没得玩儿了。”

    敢情是软禁，萧遥哭笑不得，“萧某睡一觉说不定你们就能打完了，哪儿那么多闲事要管。”

    羡关音及几个围观下棋的罗生门小辈，都冲他露出了不可信的表情。

    萧先生朋友遍天下，当然也是出了名的耳根子软，有时候帮点儿“小忙”，就得闹得整个荒原都要抖三抖。

    羡关音啧啧两声，“所谓正道，如今却是连我们山的毛头小子些都打不过，要真放魔渊的出来了，他们可还守得住这人间正道？”他重重地把棋子拍了下去，若非棋盘有法光护体，还得被他拍碎了。

    “还不是尊上您放消息说萧先生在我们这儿，人家长老可都没出山呢……”一个少年忍不住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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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遥不置可否，稳稳当当地落下棋。

    “唉……时势造英雄啊，我把时势都造出来了，可这英雄何在？”羡关音摇头抚须，老顽童般朝萧遥眨眼使眼色。

    可惜萧遥看不见。他捻动着棋子，“你莫慌嘛，时候未到罢了。属于人间的紫薇星都亮了，还怕仙门的没有？”

    “哈哈哈哈……那老夫，便等着了！”

    萧遥抬头望天，他的视野中，那颗紫薇星可是亮得如同一颗燃烧的小太阳，将周围都照得黯淡失色，“风儿啊……”

    紫薇星高照之下，是生灵涂炭的人间。

    荒漠里无处可依，风眠便随着枫城人南下，进入了最近的国家边城，此时竟是天下各国混战，民不聊生。风眠在局势紧张之下，带着人们以战止戈。

    被越来越多的人追随，初露大将之风。

    两年，足够风眠出落成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终于得了空，在彻底南下远离大漠之前，快马加鞭地回了趟血枫山。

    “玉先生——”如那天萧先生来访，风眠第二次见到家里院门敞开的样子，他便知玉先生是特此迎他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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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先生还是那副模样，长身玉立，端正明朗，着一身华贵的长袍，显出同这山一样的沉稳厚重。

    看见自己他也只是微微勾唇，但这已经是他很高兴的表现了。

    一切如旧，一如既往，仿佛两年只是做了一个出门游历的梦，他们依旧在这院里生活，什么都没有变过。

    变的是自己。

    风眠曾以为，他会和玉先生相伴一生。后来他明白，是他不能伴玉先生的一生。他们，已不是血脉相连，灵魂相伴的凤与凰。

    玉先生从未想过把他圈在血枫山上，但玉先生把他自己圈在了这里。

    “玉先生，你还要守着他？”风眠知道丹玉从未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的心思，纵使那个人就是所谓“前身”，他也与之分割了，是个独立的人格。

    听说血枫山的枫快要凋零了，不知山会如何，罗生门会如何，玉先生会如何……风眠难得升起一些看不清前路的茫然之感。

    不得不出发了，风眠还在算着他何时才能打完仗，再回来看玉先生，等到血枫凋了，凤凰的故事彻底落幕，玉先生再没有停滞不前的理由。

    风眠还没想清楚他为何对玉先生如此执着，那只温暖的手就如常一样放到他的头上，“去吧，选了这条路，就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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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玉先生，却只看见一个远去的背影。

    过往的记忆，也随着他的背影一同远去了。

    风眠回过神，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人群中，周围都是自己熟悉的景色，人来人往，不时有人与他打招呼。

    是枫城。局势稳定后不少枫城人已经回来住了。

    山上飘落下来一片鲜红欲滴的枫叶，稳稳当当落进他的手心里，“嗯，又大又漂亮。”风眠心生喜欢，直觉想赠予某人，却不知该送给谁，一时苦恼。

    “风将军，该出发了。”受了伤后在枫城修养的将士适时提醒他了一声，踏云也应和着发出嘶鸣，迫不及待要出发了。

    “好、好，这路可有你跑的，走吧！”他收下那枚枫叶，翻身上马。

    枫城的人已经回来了，天涯何处又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