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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贤、赵琳和宋晓声不停地互相使眼色你来我往地小声说话。最终赵琳率先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南云，见人没反应，走到叶南云的桌子旁边，敲了敲桌子。叶南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我这个写得差不多了，但……”

    “南云，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你午饭还没吃，先吃饭吧，也不急着一时半会。”赵琳难得不催稿了。

    叶南云愣了几秒，好似还没从剧本的世界里走出来，恍惚地瞧见程贤他们也走过来，团团围住他。

    程贤见他没啥反应，着急地晃了晃他说：“别不是饿傻了，动一动啊。”

    宋晓声也在旁边应和说：“脸白得也不正常，叶哥，头晕不晕啊？”

    叶南云解冻般地从另一个世界苏醒过来一样，摇了摇头说：“不晕……我没事，不是，你们都怎么了？”

    余下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异口同声说出：“不是我们怎么了，是你怎么了？”

    叶南云刚想嬉皮笑脸打哈哈过去，赵琳一个眼刀飞了过来，一下给压了回去。

    “我最近没什么食欲，一天一顿也够了。”叶南云绞着手指，只好诚实地说道。

    “一天一顿？！我巴不得早午晚加夜宵，你最近就吃这么点？你可别给我省这点伙食费啊。”程贤气不打一处来。

    “正常现象，老毛病犯了，过一阵就好了，别担心我。”叶南云笑笑说道。

    叶南云最近没怎么打理头发，刘海有些细细碎碎地遮住了眼睛，但眼底的青怎么也遮不住，仿若能觑见他深夜里的无眠。

    三人听完相看无言，叶南云连忙说：“我晚饭会好好吃的。”

    三个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望着他，叶南云立马提议：“这样吧，好久没有聚餐了，我请大家吃个饭吧，一起吃热闹。”

    程贤一拍叶南云肩膀：“行啊，是好久没聚了。”

    宋晓声下意识问道：“那我们去哪里吃？”

    赵琳胳膊肘撞了一下程贤，程贤连忙从抽屉里掏出几张优惠劵说：“我可还有几张上次在细马饭店抽奖得来的优惠劵，正好就把它用了吧。”

    叶南云心知他们的好意，笑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又重新进入工作中了。

    下午六点半阴雨连绵，四人驱车去了细马饭店。下车刚要进店门的时候，叶南云说忘记拿他那米白色外套了，让他们先去点餐。

    这个时候饭点，人还挺多的，一桌接一桌，小馆子还算热闹。

    程贤有酒有饭就来精神，一屁股坐下，拿起菜饭递给赵琳让她先点，赵琳说等等叶南云吧。

    正当叶南云落座时候，方北拿着纸笔也走了过来，两人眼神擦过，方北率先移开，口吻淡淡地问道：“吃点什么？”

    “南云你挑得好吃，你来点。”宋晓声忙使了使眼色给程贤。

    “啊，对，谁嘴巴刁得过你，你来点。”

    “好，那来个辣炒炸泥鳅吧。”叶南云倒也自然地点起菜来。

    “中辣的，你们可以接受吗？”

    虽然方北问的是“你们”，但他的眼睛看向的却是叶南云。

    “这个……”

    赵琳瞧见这眼神就知道，这两人还有戏，但就是外人怎么样也不能掺和进这段关系里头去的。她犹豫了片刻，他们都挺能吃辣，但叶南云的胃着实吃不了太辣。

    “我们都可以吃辣，再来个粉丝娃娃菜……”叶南云忽视了这个眼神，从容淡定地点了五个菜，“你们还有想要的吗？”

    程贤摇了摇头说：“先，先吃着吧，不够咱再说。”

    方北收了纸笔之后的十几分钟上菜。

    程贤想拿啤酒，却被方北说只限购一瓶，程贤奇了怪，没见过哪家馆子只卖一瓶酒的，平常也不这样啊。没办法，只好开了一瓶酒，倒一杯推给了叶南云一瓶，却见叶南云盯着酒杯在发呆，程贤手挥了挥说：“平时见你喝酒眼睛就放光的，怎么今天一脸萎靡的。”

    赵琳连忙给他把酒移开：“你得了啊，他老毛病犯了你还给他酒，你也少喝点吧，我可不再叫宋晓声背你回去了啊。”

    “就半瓶啤酒，这不跟喝水一样。”

    “那你全部自己喝了吧，啤酒我戒了，不好喝。”叶南云懒靠在椅子上，笑着开口道。

    在场所有人都哑了嗓似的，叶南云第一次说戒了啤酒，不喝，跟今天限购一瓶酒一样惊人，哦不，更加惊为天人。

    最后一道菜上来，是辣椒炒炸泥鳅，是店里最受欢迎的一道菜，每次来都容易点不着。

    “比较辣，不能吃辣的还是不要勉强。”方北留下一句善意的提醒便回到了后厨。

    所有人都望向了叶南云，叶南云刚刚那几道菜都没怎么吃，人坐在这里，魂魄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大家聊什么，他也不似之前那样积极地搭嘴，只是那样淡淡地笑，安安静静地听，眼神像今晚细细柔柔的雨水一样。

    叶南云喝了口水，站起来说上个厕所。

    方北端菜在隔壁桌，便听见程贤那一桌细细碎碎的声音。

    “他的手刚刚抖得好厉害……”

    “是吗？他刚刚吃了几口啊……好像……”

    “真的没事吗……”

    看了看时钟，过了将近十几分钟，叶南云还没回到桌子上。方北的心突然焦灼了起来，那种莫名其妙地心慌和错乱，端菜的时候时不时就瞥一眼厕所的方向。

    直到有人焦急地去敲厕所门，叶南云这才从厕所里出来。

    苍白的脸，眼尾却是发红的。

    程贤笑问他怎么这么久，掉厕所里了。

    赵琳问他眼尾怎么回事。

    叶南云就说手没洗就擦眼睛给辣着了，在厕所洗了半天眼睛才不辣了呢，还开着玩笑说辣手摧花了。

    方北站在他的背后，注视着他颤抖的消瘦背影。他仿佛看见了，他着实看见了，叶南云出来厕所时，擦过他时，米白色的外套，他买的，明显靠近左胸膛有一小块地方有水洗过，晕染开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