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st.归零以後（8） (第1/1页)

    雨烈其实自己也说不清，为什麽明明是在说吕南茗的事，却不自觉地回忆起花墨砚。或许在某种层面上，吕南茗与花墨砚有些相似──对旁观者而言，她们俩都一样的神秘又难以捉m0。在她们的人生地图上，都升起了一阵朦胧的浓雾，在外面的人看不清，在里面的人也迷失了方向。

    人如果不是走在熟悉的道路上，有时也会因为仓皇而不断地逃。雨烈总觉得，吕南茗的神秘，除了被追杀外，也有可能是因为迷失的关系。

    「花墨砚现在怎麽样了？」陆炜问道。

    雨烈惊觉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与花墨砚的回忆也一并说出来了。他将头转向另外一边，让自己的後脑勺对着陆炜。

    「沫宇现在怎麽样了？」雨烈问着蓝紫，照样造句。

    「喂，别无视我的问题。」

    陆炜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後方传来，雨烈决定忽视掉他的抱怨，不作任何回应。蓝紫挑着眉瞥了陆炜一眼，後者迅速地闭上嘴巴。

    「嘛，沫宇的情况……一言难尽。」除了一言难尽，蓝紫还真的想不到其他贴切的形容词。她手撑着头思考了一下，似乎是在寻找适当的词语。「中间复杂的过程我就不多说了，以结果而论，沫宇现在在PURPLE上班。然後……呃，陪酒……你知道的，我该怎麽说呢……」

    蓝紫吞吞吐吐的说着，陆炜翻了一个白眼後帮蓝紫接了最後一句话：「当酒店小姐。」然後JiNg准地下了一个注解，「她正步上花墨砚的後尘。」

    雨烈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然後那片空白快速地覆盖住自己的视觉。他无法看见自己的表情，但当他的手不经意的碰触到自己的嘴角时，他发现嘴角正微微cH0U蓄着，甚至有些麻痹，无法停止也无法控制。

    片刻，嘴边的麻痹感退去後，他的视觉才逐渐清晰。

    「你的脸sE很不好。」蓝紫将担心的目光投向他。

    雨烈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我没事。」然後说着连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谎话。

    「原因很复杂，你再找时间跟她谈谈吧。」陆炜低沉的声线听起来彷佛埋在地底，「我说出来的也只是猜测而已。」

    「嗯。」雨烈应了一声，而後便低着头不发一语。

    陆炜把玩着刚喝完的可乐罐，心里却想着蝴蝶的事。不，与其说是蝴蝶，倒不如说是彦玖的初恋nV友「刘梨」的事。彦玖鲜少提起自己的过去，而唯一提及的便是刘梨，而且是在陆炜拿出证据的b迫下说的。刘梨是彦玖的初恋nV友，在彦玖二十二岁时因故去世，她去世的那一年，刚好也是彦玖即将从警察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她去世的原因，也是彦玖抛弃刑警梦想的原因。

    刘梨是受到警方流弹的波及而去世的。据说当时她因遛狗行经警方缉捕走私枪枝的废弃工厂，黑白两道展开一场枪战，子弹刚好就这麽不长眼且不偏不倚的打中刘梨的心脏。原本打中她的是黑道那方的子弹，结果经过弹痕b对後才知道那枚贯穿刘梨心脏的子弹是警方的。

    其实陆炜认为，说不定连彦玖都不确定刘梨的Si究竟是不是自己不当警察的原因。就另一方面来说，彦玖针对刘梨的Si可以有两种反应－－一是放弃当警察的梦想，从此一蹶不振；二是更加坚定当警察的目标，藉此预防更多如此不幸的事件发生。

    如果是以彦玖的作风，或许第二项才是他有可能会选择的做法。但事实上，他却走上了第一项的道路。从以前他就怀疑，彦玖不当警察的原因，不只因为刘梨去世而已。

    刘梨的身上也有蝴蝶刺青，在左边的手臂上。

    三年半前，陆炜虽然与彦玖约定好要追查蝴蝶刺青的事，却因为他们所知的蝴蝶刺青的关系人──除了花墨砚与沫宇外──都已去世，又因为花墨砚跟随雨烈不见踪影、沫宇并没有恢复关於刺青的记忆，所以调查遇到重重阻碍，便不了了之了。

    但这次不同的是，有新的蝴蝶刺青出现。如果找到吕南茗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把失去的线重新连接起来。

    陆炜隐隐觉得，刘梨的Si或许不如「流弹波及」般的单纯。在警方得知线报而埋伏走私枪枝的现场时，怎麽可能没有疏散附近民众？就算是本就人烟稀少的废弃工厂，警方应该会在周围禁止民众踏入。

    除此之外，陆炜查过那座废弃工厂与刘梨家的距离，有三公里之多，明显不是平常遛狗的距离与路线，为什麽那天刘梨刚好路过现场？

    还有一点，子弹如果要贯穿人类心脏，除非特意瞄准，要「不小心」又「不偏不倚」的机率实在微乎其微。或许刘梨刚好就运气不好的命已至此，但以上种种因素同时发生的机率又少得可怜，让人难以忽视其中令人玩味的地方。

    想到这里，陆炜不禁r0u着太yAnx，越深入思考越令人觉得毛骨悚然。若说一切又一切的「意外」都是「计画」的话，很多疑点就可以说通了。但他还在犹豫自己是否应该要这麽想，因为陆炜的直觉通常都会变成现实。如果他的想法变成事实的话，这事实对於彦玖似乎有些残酷。

    不过，这麽一想，刘梨的Si或许跟蝴蝶刺青有一定的关联。

    「……而若要找到其中的关联，首要之急就是找到吕南茗。」

    陆炜没发现自己正在喃喃自语，等到他回神过来时，目光所接触到的是雨烈怔住的表情。他沿着雨烈的视线转头往门口的方向一看，彦玖正站在门边紧握着门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着，脸上尽是少见的慌乱。

    「怎麽了？」陆炜怀疑自己似乎错过了什麽重要的讯息，他问着雨烈，但雨烈摇摇头表示不解。

    「你只错过了彦玖慌张地开门走进来的这一幕而已。」蓝紫在一旁补充地说道。

    「那到底是……」

    出声的是陆炜，不过他们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彦玖游移波动的眼眸中。彦玖抿着唇，唇边两侧的梨窝此时看起来像是被美工刀划到的伤口，刻意又不自然的似乎下一秒就会渗出血来。

    片刻後，彦玖的唇瓣微启，张口yu说。陆炜也不自觉地屏住气息，彷佛连呼x1的声音都会阻碍彦玖开口的决定。

    「我……」彦玖开口说了第一个字，三人一同跟着那个字点着头。

    「……刚刚……」第二、三个字，三人一齐点了两次头。

    「……看见蝴蝶刺青了，在右臂上。」

    此时，三个人原本点着的头，顿时停滞在半空中，不上也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