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恢复 (第2/2页)

气，呼吸声音粗重到甚至能将声控灯开启。

    他做了什么？他之前到底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听母亲和爷爷的话把陈藜芦送走？

    面对表现诡异的陈藜芦，陈丹玄终于产生了一丝悔悟。

    他明白这不是自己的错觉——虽为兄弟，但他与陈藜芦正在背道而驰，陈藜芦正在离他越来越远，直到最后陈藜芦一定会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不可以，他不能接受！他一定要把陈藜芦留在身边！

    陈丹玄不管自己现在危险想法的来源是什么，不管自己为为何失控，他只要陈藜芦不离开他！

    逐渐平息了喘息，陈丹玄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眼瞳如黑漆漆的海底，深不见底。

    他该想个办法，让陈藜芦变回原来的样子，变回那个离不开他的样子。

    大脑中无数的想法闪过，陈丹玄的表情变得癫狂，最后他扯起嘴角露出残忍的笑，轻轻瞥了眼紧闭的房门后，转身离开了。

    ……

    陈藜芦被陈丹玄关起来的第五天，对方为他带来一些消息。

    坐在饭桌前，陈藜芦如往常一样保持安静，他平淡的眸子死水般没有分毫的波动，即使此时坐在他面前的人是曾经他爱得歇斯底里的陈丹玄。

    奇怪的是，今天的陈丹玄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被陈藜芦呆滞的模样惹恼，甚至还笑着给陈藜芦夹去他最喜欢的荷塘小炒。

    看到碗中被炒得色泽诱人的荷兰豆，陈藜芦愣了几秒，然后低下头继续吃菜，完全没有注意到陈丹玄望向他时眼眸中闪烁的异色。

    一顿简单的午饭结束，陈丹玄拉过陈藜芦坐在沙发上，他环抱住他，在陈藜芦耳边轻声道：“小藜，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陈藜芦被陈丹玄抱住的半边身子不由发麻，鸡皮疙瘩同样不受控制逐层泛起，但为了不让陈丹玄察觉，他强忍着不适假装听话地点了点头，故作冷静的样子好像一块用胶带重新拼接好的镜子，尽管还能用却早已四分五裂。

    耳边响起陈丹玄低缓的嗓音，陈藜芦回过神。

    “小藜，我知道你有两个一直牵挂的朋友，对吗？”

    朋友？陈藜芦不解地望向陈丹玄。

    看到陈藜芦迷糊的表情，陈丹玄轻笑一声，将手放在对方头顶摸了摸，“忘记了吗？医院里那个叫李梦的女孩儿还有另一位宋真明……”

    左眼漆黑的眼瞳剧烈战栗，陈藜芦坐在陈丹玄腿上诚惶诚恐。原本被黑暗笼罩的大脑好像恢复了短暂的清醒，他发干的唇瓣惨白，不明白陈丹玄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李梦与宋真明。

    恍惚间，陈藜芦意识到或许陈丹玄真的是上天派来专门折磨他的。明明他已经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起恐怖的过去，陈丹玄却总会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刻给他致命一击，让他痛不欲生。

    瞧见陈藜芦苍白的面容，陈丹玄连忙安慰，“小藜，别怕，我只是知道你其实很想他们，对吗？你也很关心他们去了哪里，是吗？”

    陈丹玄鼻尖贴近陈藜芦微凉的面颊，低哑的声音在陈藜芦听来宛如催命的符咒。

    环绕在腰间的手收紧，陈藜芦尽量让自己身体颤抖的幅度变小，缓了许久，他艰难地从喉咙间发出一声“嗯”。

    得到回应，陈丹玄勾起嘴角问道：“真的想知道他们在哪里吗？”他表现得悠然自在，像一名手中握有丰厚筹码的赌徒，狭长的眸子里是期待与得意。

    陈藜芦眼神闪烁，几秒后，哑声回道：“想…”

    自从被带离清秋医院开始，陈藜芦几乎每晚会梦到李梦、宋真明还有阻止自己冲入火场的姚远。

    神经像一根即将崩坏的弦，李梦与宋真明的名字是拉扯弦两端的孩子，使他只要记起，脆弱的弦就会被拉紧，所以为了防止自己真的疯掉，陈藜芦总在午夜梦回时瞪大双眼挨到天明。

    看向陈丹玄胜券在握的得意眼神，陈藜芦明白此时的他只有依附陈丹玄才能知道李梦与宋真明被葬在何处，因为他的身边除了陈丹玄早已没有了别人。

    轻笑一声，陈丹玄颔首，“小藜，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在哪里，不过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陈藜芦转过头，时隔多日，他瞧向陈丹玄的眼睛中总算有了属于人的情绪，“什么…要求？”

    “不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只是小藜，你知道吗？我很不喜欢你现在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还是以前的你更讨喜，明白吗？”

    “明白吗”三个字像锤子狠狠地砸向陈藜芦，让他眼前一阵眩晕。

    明白了，陈藜芦当然明白陈丹玄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更明白陈丹玄要逼迫他什么。

    陈藜芦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眼前的男人，久久没有回答，他晶亮的瞳睛好像变成了一面镜子，让陈丹玄有些不敢直视。

    直到天将暗，陈丹玄将陈藜芦重新关进了卧室，陈藜芦都仿佛被按下静音键保持着默然。

    直到第二日，陈丹玄按时打开卧室的门，不同以往，这次迎向他的是眉眼弯起的陈藜芦。

    看到朝自己微笑的陈藜芦，陈丹玄有一瞬间的呆滞，只是眨眼间，他心头涌上熟悉的感觉，手脚跟着发麻。

    经历火灾后的颓靡不再，面前的陈藜芦弯起双眼，眼底带着nongnong的爱意与笑意走近他，温润的声音与过去一样好听，“你来了？”

    陈丹玄向前走了两步，他眼中慢慢显出光亮，随后用力将陈藜芦抱在怀中，“小藜，你终于回来了。”

    陈藜芦趴在陈丹玄怀中，双手覆上对方宽厚的背部，轻声道：“什么意思？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陈丹玄忙不迭点头，“嗯，我知道小藜你一定不会离开我的。”

    这一刻，陈丹玄觉得他又拥有了陈藜芦，心里最近空落落的地方也随着陈藜芦恢复正常被填满。

    原来他只是不能接受陈藜芦远离他。

    陈丹玄不禁庆幸自己是了解陈藜芦的，才可以让陈藜芦再次恢复成过去他喜欢的样子。

    “小藜，在我身边吧，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即便我结婚了，也丝毫不会影响我对你好，因为你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弟弟。”

    陈藜芦被陈丹玄抱住，脸上的神情不知何时已收敛，他听着陈丹玄的话，回抱对方的动作轻柔，眼中却毫无神采。

    闷闷地答应了一声，陈藜芦抬眼瞧向雪白的天花板。他忽然觉得周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蛛丝，在一层一层将他包裹，直至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在眼前。

    最后，陈藜芦木讷地开口，“我想回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