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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 偷来的梦  (第2/2页)
r>    “以后。”    时奕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直勾勾看着他,声音有些不一样了,“如果有机会,一定再正式送你一个。”    rou眼可见,阿迟怔住了,又移走视线,默不作声。    时奕不是不想,是不能。    正如阿迟无法放下过往,他也不能放过自己。    经年的积怨未偿清,他还不配戴上对戒,更不能轻易赋予小小一枚戒指什么含义。    阿迟没问他为什么现在不戴,他便也不主动提。    无关任何权力与地位,面前的人,他是放在心尖上的,容不得一丝不完美。    可这份感情夹杂了太多纠葛,太多怨恨,拿到明面上就会变得厚重。    时奕以为不提就不会带去压力,可他忽视了奴隶对情绪的敏感。    “带我去人少一点的地方吧。”    蓦然开口,阿迟逃避似的垂着眼睛,发丝遮住了表情,“我的意思是…有很多先生和奴隶的地方。”    “随便打,随便用,我都听话…”    他缓缓抬起眸子,眼底浮上许多不易察觉的水光,语气却很决绝,仿佛早就想这么说了似的,“时先生,带我一个性奴来这儿,不合适。”    轻飘飘的话就那样砸到地上去,对面的人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受伤。    可他同样也瞒不过时奕。    胸口分明叫嚣着两个人的酸楚,像野火般蔓延。    深吸口气面无表情,时奕知道他的逃避,却不由自主地咬文嚼字起来,“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阿迟原以为这番话会激怒时奕。    毕竟以他的了解,听到这样的话,时先生大概率会把他拖回调教室锁起来,剥夺五感让他一动不能动,用极致的快感和疼痛折磨到思维破碎,逼他哭着认错。    可预想中的炼狱没有到来。    时奕牵上他的手,头也不回,上了私人游艇,似乎铁了心要去印证合适不合适,找了个驾驶员,吩咐他开往不远的鹿铃岛。    近在眼前却爱而不得,趁着夜色去参拜神庙,这大概是第一次,时奕想信奉神明了。    “进去吧,外面冷。”    时奕怕他穿得薄着凉,给他披上件大衣,又从后面轻轻抱住他单薄的身躯。    怀里的人也不作挣扎,静静望向远方,嘴唇轻启,有一丝淡淡的嘲弄,“放心。我只想看看海。”    晚风吹起他们的衣角,抚过额前遮遮掩掩的碎发,露出阿迟愈发苍白的脸色。    这是他跳了两次,都没能自杀成功的地方。    时奕抿起嘴,仍是抱得很紧,安慰地轻吻他的脖颈,低声问道,“今天开心吗?”    “开心。就好像偷来的梦。”    1    阿迟呢喃道,默默看着那海里的一湾月,被汹涌的波涛碰一下,刹那间就碎了。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我答应要安安静静陪您,便不会谈怨恨。”    他坦然地偏过头,与时奕对视。    今晚的月色不太亮,白光温柔极了,将交融的视线染得明艳。    沉沉一声算作回应,唇角被小心翼翼轻吻,阿迟眨了眨眼,从没见过这样的时奕。    距离如此之近。    他面庞俊美,垂着睫毛,身着一袭根本算不上华贵的黑袍,摘了面具遮掩不住笑意,好像收敛了傲慢,突然通了人情。    小奴隶不知道,手上那枚指环平平无奇,藏着时奕堪称笨拙的讨好。    当他从沈老板那得知,阿迟羡慕那个像素设计的铂金戒指时,第一时间就也想买一个来给他。    1    可从没有人在岛上结婚,一堆珠宝里也就不会有什么像样的戒指款式,他只好退而求其次。    阿迟看上去挺开心的,虽然时奕不知道,这种堪称廉价玩具一样的东西有什么好。    “我不求你原谅。但今天…会不会少怨恨我一点?”阿迟听见耳畔的嗓音磁性,缓缓说出堪称恳求的语句。    男人一贯高傲,何尝如此卑微过。    被抱在怀里如若珍宝,阿迟觉得眼眶有点热,便闭上了眼,轻声呢喃。    “敢问先生,今天您给我的体面,有几分出于悔,有几分出于爱,施舍了几分,又会在几时收回去呢。”    时奕的手指一顿,不知不觉攥紧,跟胸口那颗拧在一起的心脏一样。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垂眸,嗓音有些沙哑,“你不信。”    “我信过。”    阿迟回答得没有半分犹豫。    1    他望向月光下熠熠生辉的海平面,平静地开口,好像跳脱出来,在说别人的事。    “我曾臣服的人,将我抛在轮jianian的床上,在别人胯下受尽折磨。”    “我曾敬仰的人,将我视为yin贱的污秽,分毫不愿沾染。”    阿迟眼里没有泪,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像在揭自己的伤疤,却早已疼麻了。    “隔着那面玻璃,我流的每一滴血、每一滴泪,都是为了他。”    “我每晚都会梦到爬去找他的那条路,夜夜痛彻心扉,却无法醒来。”    “那条路上,我失去的不只是一地血液。”    他缓缓伸出手,怔怔望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声音比落叶还要轻。    “我丢了私心,丢了怨恨,丢了骄傲,丢了尊严。”    “可是先生,”他麻木地被抱在怀里,低垂的视线逐渐染得湿润,“当初阿迟拼了命爬到您脚下,是您挪走了靴子。”    1    “哪怕是被打破,阿迟也从未如此痛过。”    阿迟嘴唇发抖,目光颤动,几乎是气声,“如果原谅了您,我算什么呢。”    零点了,皎白的月光之下,梦终究会碎。    或许阿迟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把爱刻在了骨头上,烧成灰都抹不掉。    他最深刻的爱,早就在那句脱口而出的“主人”中,暴露得令自己体无完肤了。    哪怕时至今日,他甚至依然用最后的温柔,把时先生和主人分离开,分毫不愿怨恨所爱。    他生于黑夜,渴望太阳,却离不开月光。    晚风带走了无名的泪,混入了汪洋大海。    余生漫长,他们相拥,却爱得不声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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