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第3/3页)

店里，程南这才惊觉今天轮到她倒垃圾。她赶紧脱下围裙，自厨房拎出两大袋垃圾，从後门走到店门口。

    一走到店外，垃圾车甫到，程南将垃圾交给清洁队後一转身，便见到低头滑手机的方朝雨。

    1

    程南怔怔地站在那，距方朝雨短短几尺，彷佛只要她再往前一步，便能伸手触及──

    忽地，有台摩托车停到了方朝雨旁边，方朝雨抬起头，直看向另一边的摩托车，没有注意到另一侧的程南。

    「抱歉。」

    那是nV生的声音，程南不由得一怔。

    三人离得不远，能听得见彼此的对话与声音。

    「你等我很久了吗？」那个骑摩托车的nV生略带歉意地问道。方朝雨摇摇头，笑容灿烂，「不会！你能找到这已经很bAng了！我跟你说，我刚刚走错间还被笑！」

    nV生轻笑几声，伸手r0ur0u方朝雨的脸颊，「你太可Ai了。」

    「你笑我！」方朝雨嗔道，带着一点撒娇，「我肚子好饿，你带我去吃好吃的！」

    「好。」

    程南看向摩托车上的nV生，她刚好拿下安全帽，顺了顺那头清爽俐落的短发。她有着可Ai的笑容，与一双大大的眼睛，而那眼中只有方朝雨，没有别人。

    1

    方朝雨也是。

    这个nV生，是方朝雨放在皮夹中的那张合照上的nV生。

    方朝雨戴好安全帽，跨上机车後座。在前方绿灯亮起时，载着两人的摩托车进入车阵之中，愈骑愈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近薄暮，斜yAn西晒，程南想起了放学的夕yAn，那时的她们，迎着光，背着书包、穿着制服，手牵着手，走向校门口……

    那时的光，也像此刻的yAn光一般温暖。

    下一个红灯前，坐在机车後座的方朝雨看到一旁有间文具店，便说要下车逛一下。

    「我买枝笔，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话落，方朝雨拿下安全帽走进文具店，走到原子笔区时，发现那里站了个人。

    似乎察觉到一旁的视线，nV人抬起头，一与方朝雨对到眼时，先是疑惑，再来双眼睁大。

    「朝雨！」

    1

    「李薰老师！」

    两人惊喜地看着对方，开心地又叫又跳。李薰上下看了眼方朝雨，兴奋说道：「好高兴见到你！听说你去了国外！」

    方朝雨点点头，「是啊，我昨天刚回来。老师呢？还在补习班教书吗？」

    「是啊！」

    李薰到底是程南的姊姊，两人沉默了一下，极有默契地想到程南。李薰小心翼翼地说道：「你……知道附近新开的静时咖啡吗？」

    方朝雨略惊喜地扬高语调道：「知道，我下午才去那参加同学会！」

    李薰睁大眼，略激动地说：「那你应该有看到程南！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高高瘦瘦，戴着帽子跟黑sE口罩的nV生？」

    方朝雨忽然想到服务生的眼睛，细思之後，忍不住睁大眼。

    「那个人……」

    放在口袋中的手机一震，方朝雨掏出一看，是nV友传讯。方朝雨拉回思绪，对着李薰莞尔一笑，「老师，抱歉，我下次再约你喝咖啡，我nV友在外面等我。」

    1

    李薰一怔，神情有些复杂，最後跟着一笑，「好，我们保持联络，还有……恭喜你。」

    方朝雨走出店外，见到nV友脸上大大的笑容，鼻头一酸。nV友问起，方朝雨只是摇摇头，说着没什麽，视线却不自觉看向静时咖啡的方向。

    那个人的眼睛……真的是程南。

    下午与服务生对到眼时，方朝雨曾感到违和与熟悉，就这麽想起程南，後面便不自觉地提起与程南有关的往事。

    那时的方朝雨想着，她知道服务生不可能是程南，那至少，让她想想也好。

    「朝雨？」

    方朝雨回神，伸手抱了抱自家nV友。

    「怎麽了？」对方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方朝雨收紧拥抱，摇摇头。

    「我只是……忽然很想抱抱你而已。」

    真的，该说再见了。

    1

    上了nV友机车後座的方朝雨，这一次，没有再回头。

    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走到後门的巷子里，程南双手摀着脸，大口大口地深呼x1，试图让自己情绪冷静下来，可她却想到两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男人曾对自己如此说道。

    「我知道对你这麽说很不公平，但我希望你能理解，作为一个父亲，我是绝对不希望自己的nV儿走上这条辛苦的路。」

    「我支持同志，不代表我希望自己的nV儿是同志，这是两回事，你可以理解吗？我知道感情勉强不来，朝雨也说很喜欢你，而我想，她是认真的，你也是。」

    「但至少，能不能别在高中谈恋Ai？只要高中最後这两年，让朝雨专心的读书、为自己努力一回，之後上大学，要是你们还喜欢彼此，我也没法管了，好吗？」

    「在高中毕业之前，你不要影响她，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程南说好，没有迟疑的。那时，她总想着，只要等到高中毕业，就什麽都没问题了。

    只要等到高中毕业……

    她想起了方朝雨方才脸上的笑容，她知道，方朝雨有喜欢的人了。那个笑容……在两年前的跨年夜，程南见过。

    1

    当时，拿着仙nVbAng的方朝雨也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笑容。

    那时的花火映照在方朝雨眼里，很美，真的很美，让她记到现在，至今仍无法忘怀。

    後来的每年跨年，程南总会拿出两根仙nVbAng，在寒风中、近午夜十二点之时，点燃仙nVbAng。

    这是她想念方朝雨的方式。

    慢慢地，程南弯下身，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年少的她们，一个谁都喜欢，一个谁都不喜欢。她们穿着彼此的青春，泪落在纯白制服上，滴落x口绽放一簇簇烟花。

    青春是一刹花火，转瞬即逝。

    无怨，无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