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莠》 (第8/8页)

第三名，许佩佩。

    仨人接受奖品，又接受鲜花，手上抱着满满的是主办单位翔梦公司、《展翅歌舞》的评审、台下观众们的肯定与Ai戴。

    赛後，黎靖桐的经纪人陈曼嫚更特地为她的粉丝开了一场粉丝会，让她的小眼睛们为她庆祝、与她互动。黎靖桐虽然不喜欢这样的活动，毕竟也知道是商业手段，但也只能戴上笑脸面具，出了场，完美地为这场小小的粉丝会落幕。小眼睛们透过这次，对黎靖桐的喜Ai更大大提升了。

    ?第十章?

    「《展翅歌舞》总决赛惊传曾经的第一名夏以雁跳楼身亡……」

    这是《展翅歌舞》节目结束後，唯一的负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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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靖桐本来一直关注着自己的新闻，猛然，跳出这则，电视遥控器忽而从黎靖桐手中滑落，瞪眼咋舌地望着眼前电视上的新闻报导。

    「在现场及屋内都未发现遗书，医生初判JiNg神异常，跳楼自杀。经警方调查，查到了夏以雁的电脑及手机的过往浏览纪录，有《展翅歌舞》的影片，JiNg神科医生认为是受网友的留言刺激而想不开。法医经解剖发现除了头颅出血等跳楼後受到的致命伤之外——」黎靖桐低着眼，瞪着地面，呼x1像被什麽哽着。主播念着还长的新闻稿：「——前几个礼拜的毁容事件，脸上的长约十一公分的伤疤，这是人尽皆知的，但没想到，居然还有一处是脖子上深陷的伤疤，也是划痕，不确定是不是夏以雁自己割伤的，不过确定的是声带已严重受损，因此JiNg神科医生再认为，是夏以雁无法接受不能再唱歌的事实，以致於崩溃、失落跳楼。」

    黎靖桐听完主播的说明，整个人不对劲了，在嘴里叨叨着「不是的、不是的……」然後蜷曲着身T，继续在嘴里不断复诵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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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

    黎靖桐从床上惊醒，这已经是夏以雁离世後的第八天。

    那日之後的每天，黎靖桐都会做恶梦，从第二天就开始三餐不正常，晚上也都失眠，好不容易入睡了又被恶梦惊醒，然後又继续蜷曲着身子，不断地复诵那仨字「不是的……」。

    经纪人陈曼嫚已经打过好几通电话，要跟黎靖桐确认录专辑、进录音室的时间，但黎靖桐总是一拖再拖，给不出具T的日期，一直想发专辑的她，现在也没了动力，还因为受了巨大打击而变得怪里怪气。

    ＊＊＊

    几近夜晚时分，黎靖桐在JiNg神科诊所，发着颤，状态非常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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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我最近吃不下饭，又失眠，完全没动力做所有事情，而且我总觉得有……有人在看我，还有我每天都做恶梦！我还觉得所有锐利的东西都在飘，像刀片啊、剪刀啊，害得我好想拿起它们，用什麽方式让它们不要再吵我！」黎靖桐边讲边左顾右盼，疑神疑鬼的。

    医生观察着黎靖桐讲话时的神情跟语气，於是开了安眠药、抗焦虑药。

    「你先吃这两种药，看看情况有没有好转，另外，我建议你，先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多想一些开心的事，也可以去运动，让自己放松点，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如果你有心事愿意跟我分享，我也会很乐意聆听的！」

    回到家後，黎靖桐又开始自言自语。

    「如果没有开心的事怎麽办？爸妈不要我、朋友都是虚情假意、粉丝也都好现实，谁愿意听我说话？我这辈子都是一个人活过来的，都要带着假面具，去笑，才会有朋友，我能有什麽打从心底开心的事，我连冠军都要靠害人才能得到！我有什麽资格开心！不该活的人是我才对！反正没有人Ai我！这世界只有利益！没有感情！」

    黎靖桐越说越大声，越讲越有情绪，吼完之後瘫软在地，流着眼泪，开始磕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没有要杀你的意思！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你善良！连离开都没有把我供出来……你回来好不好？我好像不知道自己有什麽资格还在这世上……」

    沉默的黑夜、沉默的空间，深不见底的罪恶，深入她的心，黎靖桐摀着耳，空气里细小又微弱的杂音，一声声都像在重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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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靖桐就这样整天对着窗，罪恶地磕头道歉，睡前吃抗焦虑药、安眠药帮助自己入睡，偶尔会有梦游的情形、偶尔早上起床，手腕上多了几道伤痕，复诊时也都讲着跟第一次就诊时差不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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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看黎靖桐这样的状态，调整了几次药的剂量。

    四个月後的某天夜晚，已经吃了药的黎靖桐在床上躺了半小时又起身，打开电脑、打开脸书，打着字。

    「致我亲Ai的夏以雁：

    对於你的离开我深感歉意，我并没有要杀害你的意思，当时我只是想保护自己，顺手拿起碎片，就往你身上一割，我不知道自己的力道下这麽重，竟划破了你的声带。对不起，当时听到医生说你再不能唱歌时，我害怕承担责任、害怕失去名誉，我没留下来陪你、没跟你道歉，就跑回家把证据消灭。我前几天还怪你，g嘛要跑来跟我算帐害你自己JiNg神崩溃；我应该怪自己，怎麽能为了得到冠军，怎麽能因为嫉妒、一己私慾，先去跟你搭讪，骗取你的信任，再找机会把你毁容，让你失去b赛资格？都是我的错，是我丧尽天良，你连离开都没把我的罪行供出来，我有什麽值得被你这样善良地保护着，该Si的人是我，你回来，换我去，好吗？」

    打完且送出後，就躺回床上睡着了。

    ＊＊＊

    隔天醒来，手机不断响着，通知一则接一则，就这样把黎靖桐吵醒，拿起手机一看，全是各个社群网站的留言。

    「太歹毒了吧！怎麽能做这样的事啊！」、「黑心肠！你说得没错，该Si的是你。」、「去自首吧！」、「你是不是该做什麽给以雁一个交代？」、「原来我喜欢的偶像是这样的人，害我还去骂她，我都有罪恶感了。」、「以雁真可怜，交了你这样的朋友。」、「像你这种人，真的看一次恶心一次。」、「破相的应该要是你。」、「我就觉得你唱得没以雁好听啊，原来是靠陷害才有的成绩，我好替你悲哀。」

    留言不计其数，黎靖桐看着一则则批评，好像懂了夏以雁当时被辱骂时的感受，只是，委屈的是夏以雁，而自己好像无从反驳。

    「我什麽时候发的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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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靖桐没有流泪、没有愤怒，只问自己这句话。

    陈曼嫚打来电话。

    「黎靖桐，你怎麽能没商量就擅自发这种文章啊！？你知道吗？公司已经主动与你解约了！哎呀！你真是……我当初叫你想办法挤到第一名，结果你用这样的方式啊？还害我丢了工作，你疯了是不是啊？！」

    骂完即挂断，没有要听黎靖桐的任何回应。

    黎靖桐上网查了犯罪的罪刑等级与判决等相关资料，然後自言自语：

    「我该给你这样的交代，我会去自首的，以雁，对不起，也谢谢你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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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你那里的世界很美，你的声音恢复了吗？一定要继续嘹亮着你的歌声，欠你的舞台，如果有下辈子，我想偿还。」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