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芊芳苒苒篇(八) (第1/1页)

    方言信坐在後院的小亭子，在他左手边的人，是新来的侍nV苏琬，其真实身份是男X，名为苏玉宛，但方家总管白愈昌，由於睡眠贫乏，所以把方言信写好并交来的纸条看错，误将身份牌写成了苏琬两字，事後，方言信有询问苏玉宛的意见，後者则是说：没关系…就当我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了。

    「苏姬，你的头发不绑起来吗？难道你一点都不会感到困扰？」

    苏姬是方言信现在对他的称呼，可殊不知，一般会在姓氏後头加上姬字的，通常是妾室与成年nVX，方言信没有意识到这点，或者说纯粹是想拉近二人关系，才这麽叫他。

    「困扰？…不会。」

    方言信歪着头，想起了之前和母亲说过的话里，明明有那麽几句。

    “信儿，你要学会帮nVX绑头发才行，以後呀！就可以为你心Ai的对象效劳了。”

    “母亲大人…难道不是父亲不再，你才找我来的吗？”

    “哼！他一个粗老爷子绑得不好，信儿的手就不一样了，小巧又JiNg细，唔～我怎麽那麽厉害，生了一个小可Ai！咕叽咕叽～”方母扑在了方言信身上，不停逗弄着他，如此行为，可说是相当滑稽，却又充斥亲情的温馨气氛。

    “娘…别闹了！我…我怕痒…”

    「…」方言信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了忧愁和怀念，两种复杂的感情在他的脑海发酵，他永远忘不了母亲的一颦一笑，和自己曾经还能四处走动的日子。

    一切都变了…

    其实在之前的大夫口中，方言信有听到一件蛮有道理的话，那就是关於他的疾病，似乎跟他的母亲有关，在他说出这个讯息前，白愈昌完全没有提过方言信的母亲是怎麽去世的。

    …。

    三年前，方家迎来了最後一位大夫，或者说是在秦国内的所有医生，都被白愈昌挨个找过，此人正是他心里的最终希望。

    「这位大夫，刚才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家主夫人在染上风寒前，已经是命垂旦夕，那时的她就和夫人的状况一模一样，家主大人和我都无能为力，本以为这种事不会再发生，谁能预料…大少爷遗传到了呢…」

    「老夫有句话斗胆yu说，还请白先生别见怪。」

    「请说，白某人定不计较。」

    那名老大夫在轻咳两声後，向其说道：「也许只有离开秦国，尽可能离得越远越好，得以缓解症状，否则，他活不了二十岁，因为在那年有大劫将至，神仙来都救不了…」

    「你这…你这话…世上倘若有神仙，为什麽不惩罚坏人呢？方大少爷没做错什麽事，甚至没杀过任何人，你…你什麽都不了解，是我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老夫说了，离开秦国，可免於其身T不适的恶化。」

    「不能离开啊！家主没有回来，我们现在就是秦王的人质，只要有想走的念头，不就造成了家主的麻烦吗？」看出白愈昌的窘迫，老大夫深叹一口气，伸手入怀中，把一袋钱拿到桌上。

    「这是什麽意思？…我给你钱，是要你治好少爷的病，不是让你退回给我。」

    「恕老夫直言，此子，老夫救不了，这钱还是换个更好的大夫吧！」

    「你是要我另寻他人帮助吗？」

    老大夫临走前，指了指天空。

    「天道有命，凡心难违。」

    …。

    …天道有命…是说我的Si，居然是上天注定了吗？方言信捂着脑袋，左晃右晃的，给苏琬看愣了，他m0起自己的手，接着来到方言信身旁。

    「？」

    额头上的冰凉触感，给方言信拉回了神智，他看到苏琬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世上竟多了一人会担心起他来。

    「谢谢你，苏姬。」方言信伸手拉下苏琬的手，主动放在了侧脸上，并倾首靠在了他的手背。

    「！」苏琬一时不知所措，想伸手回来，却看见了方言信目中的哀伤，像是有一种压抑许久的情感，一直没有找到倾诉的对象。

    你内心的滔天巨浪，何时会有平息的一天？

    这不是苏琬第一次看到，每当他和方言信对上眼後，经常会莫名出了神，就这麽和他对视，良久，才会收回视线。

    「你以前过着怎样的生活？能和我聊聊吗？」

    「以前…吗？」

    「不方便的话，那我换个话题…」

    苏琬把手cH0U回，藉此打断了他，趁此空档，他开始说起自己的事：「母亲还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住在秦国，後来母亲病逝，我和父亲离开秦国，抵达了隔壁的赵国。」

    「赵国…秦国的生活环境不好吗？为什麽要走？」

    「…可能…是父亲付不起房子的租费，因为他花在了赌博上。」

    「…到了赵国後，生活有好一点吗？」方言信的问题非常尖锐，使得苏琬有些後悔答应他回答这些问题了。

    「生活的话…父亲还是一个样，四处招摇撞骗，看我年纪大了，便叫我去客栈接杂活，能挣钱的事，都要我去做。」

    「…人渣。」

    苏琬的目光黯淡了不少，喉咙像是被堵上了水泥，任何声音都卡在那个位置，一点都发不出来。

    琐碎的心事沉入水底，静止了眼前的所有画面，在方言信没有继续问她的时间下，苏琬陷在自己的小世界中，迟迟没有动作。

    「闻佳人素手倚黛弯眉，垂头落泪，目中饮下凡尘罪，何故累？」

    「？」

    「…想到了一首河汉词，汉国你有听过吗？」

    「汉国？河汉词？」在苏琬一头雾水的表情下，方言信露出了微笑，开口往下说：「何故累？春分不似吾郎醉，固难分类，愿伊人所在风光明媚。」

    「我…我没听过…」

    方言信起身，大步走向了苏琬。

    「b起秦诗，我更独Ai汉词，我认为它所带来的意义，远远超越了那些矫r0u造作的诗作。」

    「…汉词…蛮美的。」

    「对了，我发现你其实有读过书吧？」

    苏琬吓了一跳，用紧张的口气解释：「有…有的，以前母亲教过我基础，她曾有在学堂听课。」

    稍早前，在白愈昌那边，苏琬隐隐约约就有感觉，自己所做的伪装，好像没有他想的那麽厉害，不少人都对他起了怀疑之心，关键在於苏琬没有习惯用nVX的视角来称呼自己，什麽奴婢、奴家等，就连小人的基本叫法，他都没有牢记在心，使得苏琬一到大雅之庭和一些人多的场合，便会瞬间破功。

    「…呃…」此刻，苏琬深怕自己被方言信看透更多，打算转移焦点，主动答话：「你喜欢吃的东西是什麽？」

    「？」

    「你喜欢做什麽事情？」

    「？？」

    「你…你喜欢什麽样的人？」

    「？？？」方言信茫然不解，待他好不容易转动脑筋後，一脸哭笑不得的看向了苏琬。

    这孩子…好吧！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她愿意主动一点了。

    「我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