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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甘八早晨他们一起回祖宅,三十当天周美仁才姗姗来迟。 周先敏嫌他碍自己眼睛,周博文也嫌这个爹,胡线序更是小时候养在奶奶身边,长在mama照顾之下,跟周美仁从小到大也就每年见一两面,谈不上熟不熟。 周美仁在国外找刺激,赵珊又宠着老公,隔三差五钞票几十万几十万地打到周美仁私人银行账户里,他野的资本更大,在外面乐不思蜀。 年三十在祖宅吃饭是周先敏定下的规矩,直到大年初三一早才能各自回家。其实周家真正的祖宅在乡下,但太小太破旧,早就不住人,是以周先敏才会把他自己买的第一套房子当作祖宅。平时爷爷陪着奶奶住在香港,赵珊忙工作满世界飞,周美仁不着家,周博文读大学之后常年在北京,胡线序被赵珊遣送深圳,祖宅基本是空着交给人打理,一年到头就只有在年节才启用。 周先敏是这个家的话事人,看着是个和蔼老头,实际上还是比同龄人严肃,一家人吃饭吃得不言不语,硬生生搞出庄重肃穆的氛围,没有一点年味。 周美仁是有一嘴胡言乱语的本事,在赵珊和两个儿子面前敢于胡说八道,就是一见老子就蔫。周博文看周美仁几次想开头撂筷子,露出一个冷笑。胡线序看到他的反应,用空着的右手拽拽周博文的衣服,朝他甜甜蜜蜜地亮个笑脸。 大年初一只有周先敏的弟弟家一脉人会来拜访。那个小老头早十年得肺癌死了,独生女儿嫁给一家富贾,这家人经营酱油生意,几乎垄断国内市场,目前是由这个女儿所嫁之人的哥嫂打理公司。故而这个表姑是唯一会来给周家拜年的人。 表姑的的儿子年纪比周博文大两岁,毕业后在北京做游戏开发工作室,本人是赛车爱好者。 这个亲戚说是攀得远,那也远,说是近,那也近。远是站在周博文这一辈来说,近是站在周先敏的角度来说,这是他哥哥唯一的女儿。 周先敏格外照顾这个侄女,他妻子胡依秦亲自为她挑选相亲对象。在周博文高中结束之前他都在天津读书,那个时候胡线序也留在天津,两个人都有赵珊照顾。表姑经常带孩子找他们玩,寒暑假三个孩子经常被大人凑在一起过。 “Charles!”大年初一,如约而至。 他凑到胡线序身边张开双臂:“来抱抱!亲一下!”说着亲一口怀里不情不愿的人侧脸。继而朝周博文走来:“来抱抱!亲一下!” 周博文当然不会主动去抱他,毫不留情地回应:“三柱。” 他有点挂不住脸,“叫什么三柱,叫我Frederick。” 周博文的手指抵到此人凑过来的嘴上:“楚天,或者三柱。” “楚天楚天。” 三柱是楚天他外公还在的时候给取的小名,楚天不乐意听这个,见到周博文之后一直瞒着他,直到外公也来周家,一下就戳破这个小名,害他为此在周博文面前自卑了几个小时。 他笑一下,露出周博文熟悉的得意神情,周博文立刻想到向后退,然而楚天的偷袭次数实在够多,经验之丰富想失败都难,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间已将嘴唇从周博文侧脸上离开。 无聊。 楚天装没听到,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只手心大小天地盖盒,打开后是黑丝绒之上缀一枚品相上乘天启十一两铜钱。他把铜钱拈起来转给周博文看,正刻天启通宝,背刻十一两。天启十一两周博文也收集过,但这一枚属长字降两,天启通宝四字较长,一两二字越过下郭,弥足少见。 周博文爱好不多,收集古钱币算一个。倒不追求值不值钱,爱好是用来取悦自己的,价值几十到几万的都收藏过。楚天从周博文染上这个喜好第二天就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只满绿锈宋徽宗崇宁通宝,两个人坐在灯下研究半天,还是胡线序来喊的吃饭才把人注意力转回来。 这个小爱好倒让楚天开心得很,不然周博文总是冷冷的,什么也不在乎。 小时候胡线序不敢招惹周博文,鹌鹑蛋一样窝在边角,又想去找人玩。楚天就特不以为然地传授经验:“你就是太怕你哥,其实你哥特别好哄,鼓起勇气找他去。” 胡线序不敢苟同,楚天却敢于实践。被周博文嫌弃烦人他就锲而不舍黏着哄,对症下药,送礼啦,说笑话啦,装受伤博同情啦,各式各样,百试不爽。 周博文是喜欢疏远人,可楚天凭借不要脸的精神和坚持的决心,竟然真的跟周博文处成哥们了。甚至胡线序都不在那个周博文能袒露自我的圈子里。 因此胡线序对楚天除了厌烦之外还有点羡慕。 晚上表姑吃完饭回家,楚天反倒回家似的往沙发一躺说今晚要在这住。 他住也不肯好好住客房,一定要跟周博文住在一起。胡线序不愿意看楚天跟他哥玩得好的样子,一个人在自己卧室睡,不去凑他们的热闹。 周美仁他们在楼下打牌玩得不亦乐乎,声音渐渐大了,周博文把游戏机放下下床锁紧房门,楚天歪在床上撑个懒腰,喊着要睡觉。 凌晨一点,整个周家都静悄悄的。 胡线序已陷入深度睡眠,然而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却有暧昧的声响。周家房门隔音效果楚天早在几年前就亲自测试过,即使在里面唱歌外面都听不见分毫。 楚天的唇离开周博文一点,两人之间扯出一条银丝。周博文睡得不安稳,潮红面色中还带了不舒服的不耐。 睡着的周博文没有醒着时那样具有攻击力,反而静静的,眉宇间析出无害的气质。他是危险的,脾气大,报复欲强,因此才充满使人心悸的吸引力。而此时的他更像被剑鞘裹住的剑,平静地敛起所有锋芒,使人误以为是可堪一折的器物。 无害的表象也具有魅力,足以让楚天冒风险撷取。 此时周博文的领口已然敞开,楚天不能留下吮吻,只在上面反复轻佻地留下一个又一个湿吻。 夜色之中第十三个吻落到周博文的唇上,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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