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上门的逐曦帝尊 (第1/1页)

    21

    “他们两个怎么样，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不说斩业，逐曦那家伙可是.......”青衣女修看了看宿寅的表情，好像明白过来一点：“他没和你说过啊。”

    她的表情让宿寅有点似曾相识。片刻之后，宿寅想起来了这份熟悉感的源头——他飞升之初，那位接引人在听说他在找徒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

    恍然、怜悯、又有点无可奈何。

    “......剩下的问题，我给你存下了。”青衣女修转过身，视线落在门口屏风的位置，神情凝重起来，“.......你倒是不妨直接问问本人。”

    随着她的话语，店门被打开了，门外的阳光大片大片地倾斜进来，宿寅金色的瞳孔微微眯起来。

    ——他看见个逆着光的身影，月白色的法袍上的白得像是种有些刺眼的金色，但即使是这样华贵的法袍，在来人的面容的对比下也不免逊色几分。

    虎妖想起那些听过的灵性传言，在上界，没人能比逐曦帝尊更耀眼。天道偏爱垂怜于他，给了他颠倒众生的容貌，给了他万法不破之力，又把万界福缘交予他手，任他驱使。

    这听上去也很像宿晨，三朝人皇，气运之子，福缘深厚，命途至险至贵。

    可宿晨不会这样看着他。

    宿寅强行压下自己想要扭开头冲动，逼自己与逐曦帝尊对视。

    宿晨也不会这样......用威压来压他。

    逐曦帝尊微微蹙着眉——就算是皱眉，他眉眼间仍旧精致得像是远山青黛，不染凡尘——，那双向来温和的褐眸暗得骇人，眼神落在宿寅身上，像是要把宿寅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数个大境界的差距没有任何外力能够弥补，当帝尊大人不再刻意收敛气息的时候，威压强得像是滔天的骇浪扑向沙滩上孩童的城堡，只肖往前走近两步，冷汗就浸湿了妖修的里衣。

    逐曦停住了，他看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虎妖，低下头来，视线在那双强撑着与他对视的金瞳上停住，轻声问：“你怕我？”

    宿寅想，如果是阿晨，那这话或许真的是疑惑，还有点藏不住的委屈。可帝尊大人哪里会是阿晨，又怎么会对一个散修虎妖委屈呢？不过是他自取其辱的胡思乱想罢了。

    力量的差距太大了，他不过是山峦脚下尘埃般的蝼蚁。在帝尊大人面前，他哪怕只想要不卑不亢，给自己留下点最后的尊严，也难如登天。

    他甚至连开口说话都万分艰难，逐曦站在那里，这个空间里所有的法则就好像停滞了一样，乖顺地依附在帝尊大人的身畔。只有天境修为的虎妖甚至有种错觉，好像他一开口就要吐出血来。

    银发的剑修握紧了拳，控制着气息，艰难地启唇回答了一个字：“怕。”

    他说的是实话，只这一个字，一点点气息的泄露，他的胸口就猛得一滞，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的血气。

    逐曦点了点头，无可无不可，没再说什么，只是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此间的主人青衣女修，那排山倒海般的可怕威压也随着他的注意力一并离去。

    宿寅默默地咽下喉间的腥甜，暗自调息。

    他有许多、许多年没有体验过了，这样弱小无助的感觉，这样的......无能为力的屈辱。

    “星君。”逐曦帝尊和青衣女修打了个招呼，语气熟稔而疏离，“我来的少，前几次都不是您，星君大约有千年未见了。”

    被他称作星君的青衣女修和他行了个礼，落落大方：“帝尊若是想见扶筐，自然能见到，既然千年未见，想必是千年之间并未有用得着扶筐的地方，今日扶筐能见您一面，看来还是托了客人的福。”

    三言两语，话题就又回到了虎妖身上。

    宿寅想，原来老板叫扶筐，原来老板是星君。

    说来好笑，从前宿晨和他见到旁人，总要想出些花招来宣誓主权，时时刻刻显示出他们才是最亲近的人来，但飞升以后，他和逐曦帝尊每一次见面，场景都在赤裸地宣告，宿寅才是那个外人。

    三百年的相伴对于与天地同寿的帝尊来说或许太短、太短、短到不值一提，但对于虎妖来说又太长、太长了，长到化作一把小刀刻进宿寅的血脉骨髓，在上面留下血淋淋的伤痕，名为逐曦的风只是随意飘过，就被剖开，钻心蚀骨地淌着血。

    不论宿寅多少次告诉自己，这是帝尊大人，不是阿晨，他仍旧无法习惯。

    但或许是太痛了，他竟然能开口了。

    “帝尊。”宿寅看着逐曦，主动开口，“小仙宿寅，承蒙帝尊赐药，不胜感激。”

    逐曦又转过来看他，空间里涌动地法则随着他的动作又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宿寅下意识地咬了下唇。

    绝美的帝尊纤长的睫毛颤一下，他敛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一点荧光从他食指指尖跃起，轻巧地一个弧度，势如万钧的法则就如风卷残云一般，骤然变成了安静的一团。

    这是宿寅见过千万遍、阿晨的天生法门，他和阿晨定契后他也能借用一点点法则之力，前日他便也是这样，指尖一点微弱的法则之力，便可以随意cao纵那让通玄险些被烧成炭的绝品丹火。

    这原来是逐曦帝尊的法门，难怪。他以为是阿晨留给他的东西，原来也是逐曦的。

    提到那药，逐曦帝尊的神色一滞，宿寅莫名其妙地觉得他好像被瞪了一眼，但当他去注意的时候，逐曦帝尊又是那副沉静高洁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他这样的山野妖兽拨动心弦的样子。

    “寻琴。”逐曦帝尊转头，唤了一声属下的名字，一转身，瞬间消失在了这个空间里，只留下一股若有若无的冷香。

    这香也和阿晨一样，宿寅的嗅觉比他的理智动得快。

    月光。

    寻琴是个相当耐心的人，他满怀歉意地和宿晨解释，上界界楔不稳的事情，可能和宿寅有关。原本应当他来请人，但必应阁是星君归所，他们寻常仙将也是有缘才能进入，这样正在待客的时候是万万没办法闯入的，只能拜托帝尊出手。

    他对宿寅的态度格外地尊重礼貌、弄得宿寅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寻琴兄.......”

    “使不得使不得。”寻琴连连摆手，下意识地就要上手来捂宿寅的嘴，手伸到一半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收了回来，“您可是帝尊大人的.......不，不是，我是说.......”

    宿寅一愣之下，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成年男人英气硬朗的面容上浮现出可耻的羞意：“......您之前，和帝尊大人一起......看到了？”

    他想起斩业当时说的“我让逐曦先带他回去了。”，下意识地觉得寻琴指的是他和易游那些.......不清不楚的屈辱关系，薄唇被他狠狠地咬下去，借着那疼痛压下内心灭顶的羞耻。

    逐曦帝尊，也看到了。提起药，便是他的发情期，便是那样难堪yin贱的画面......若是换做他是逐曦帝尊，恐怕也回这样，不耻于多看他着yin荡下流的虎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