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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连冰宜，我肚子饿了，我们能不能先从这里出去啊……”

    闻言，黑发美人眨了眨眼，周围的场景如冰雪般消融殆尽，他们重新回到了赵瀚星的卧室。赵瀚星拿出手机，准备点外卖，他看了看连冰宜，问：“对了，你想吃什么？奶茶？烧烤？火锅？”

    “不必，”连冰宜说道，“我已经辟谷了，不需要进食。”

    “真厉害啊。不过还是吃一点吧，人生这么漫长，没有美食相伴怎么行呢，”赵瀚星想了想，说，“要不然我们去吃牛rou火锅吧！”

    “牛rou火锅？”

    “很好吃的，就在这附近，我带你去……”他抬头看了一眼连冰宜的衣服，一身白衣仙气飘飘的，看起来就像古偶片场走出来的男主角，“不过，你不能穿这身衣服去，太扎眼了……”

    赵瀚星转身打开了衣柜，拿出一件T恤递给连冰宜。黑发美人解开外衣，顺从地套上，却发现这衣服小了一号，还短了一截，白皙的腰身露在外面，薄薄的T恤紧紧包裹着连冰宜精瘦的身体，将每一块肌rou的形状都勒了出来。

    “太小了。”赵瀚星摸着下巴，说。连冰宜的身材并不壮硕，却修长挺拔，肌rou的线条优美流畅，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加上他超过一米八的身高，清冷绝俗的脸蛋，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赵瀚星在衣柜里翻了一圈，也没找到适合对方的衣服，不是太小，就是太短了。最后他终于放弃了，说：“算了，就穿你原来的衣服吧，大不了被人当做cospy呗。”

    连冰宜用一根玉簪挽起长发，盘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发髻。他仰起头，漂亮的下颌线在阳光下晕出金色的光晕，如天鹅般的颈项优美动人。赵瀚星不禁看呆了，现在近距离看连冰宜，好像比梦中还要美，对方的皮肤又白又嫩，一点毛孔都没有，像豆腐一样，这真是四千多岁的人吗？

    他咽了口唾沫，回过神来，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口罩，递给连冰宜：“你戴上这个。”

    “这是何物？”连冰宜问，“面具？”

    “……算是吧，”赵瀚星别开眼，“连冰宜，你长得太好看了，走到街上很容易引人注目的。”

    “倒也是。”

    黑发美人戴上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灰色眼睛。尽管如此，他还是很美，倒不如说，被遮住的半张脸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感觉，让人愈发好奇，口罩之下到底是怎样的绝色容颜。赵瀚星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满意了：“好，走吧！”

    两人穿过走廊，经过赵瀚星的书房，连冰宜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好像在看着什么东西。赵瀚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对方在看他书架上的一排手办。“瀚星，这些是什么？”连冰宜突然问，“这么多人形状的玩偶，看起来像实施阴咒所用的媒介……”

    “不是啦！”赵瀚星忍不住打断他，“就是……就是一些玩具，总之，你别看了，快走吧。”

    连冰宜转过头：“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好像真的很疑惑一样。这让赵瀚星想起学生时期的某个暑假，亲戚家的小孩来家里玩，看到书架上一排塑料小人，小孩好奇地问：“哥哥，这些是什么东西啊？还有，这个黄衣服的女孩子为什么没有头啊？”

    那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说：“乖，我们去外面吃好吃的吧！”

    ——“连冰宜，我们去外面吃好吃的吧！”现在，赵瀚星僵硬地说。

    “……”

    黑发美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窘迫，连冰宜没有再问，而是直接走出了门。赵瀚星回头锁门，正好瞥见了对方眼底的一丝笑意。

    这人真讨厌，笑就算了，还故意让他看见，赵瀚星想。

    赵瀚星住的地方是一栋普通的公寓，房子有些老旧，灰白的墙上贴着各种小广告，楼梯口的露台被人放了一盆多rou，在阳光中茁壮生长。他走下楼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和他打招呼：“瀚星哎，准备出门吗？”

    赵瀚星笑了笑：“哈哈，陈妈早上好，我们准备出去吃饭呢。”

    老人看了看连冰宜，马上眼前一亮：“瀚星，这是谁，你亲戚吗？小伙子穿的是不是最近流行的那个汉服？啧啧，长得这么高，有没有女朋友？要不要我给他介绍一个？”

    “不用了，陈妈，”赵瀚星说，“这我表哥，去年刚结婚，老婆已经怀孕了……”

    “好吧好吧，”老人眯着眼睛，“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呀。瀚星，你也学学你表哥，快点找个女朋友结婚吧……”

    “哎呀，陈妈，我现在忙着工作，还不想结婚呢……”

    赵瀚星好不容易应付完老人，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滑进他手里，连冰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婆？怀孕？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赵瀚星瞪着他：“当然是我编的。要是不把赵妈应付过去，她会一直缠着你，拼命给你介绍对象……”

    “她以前也给你介绍过对象吗？”

    “当然有啊。介绍了旁边小区的一个女孩子，戴着眼镜，脸圆圆的，长得很可爱，父亲是区长……”

    “然后呢？”

    赵瀚星踢了一脚石头：“没成。”

    “怎么了？”

    “我不想结婚。至少，现在还不想。”

    “……”

    “连冰宜，你肯定不懂被催婚的感觉吧，”赵瀚星说，“你是仙人，长生不老，永葆青春，想做什么事情都可以，都有足够的时间。但我不行，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一生的时间是有限的。六岁上小学，十二岁上初中，十五岁上高中，二十二岁毕业，然后工作、结婚、买房、生子……如果没有在特定的时间完成特定的人生大事，那就完了。很多事情，错过就是错过，事后后悔也迟了。”

    “可是，总是按部就班地生活，这样的人生有意义吗？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吗？”赵瀚星说，“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但我今年二十六岁了，再过两年就要考虑结婚的事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我慢慢思考了。”

    他转过头，神情落寞。连冰宜看着他，眼神微动，说道：“如果你有了孩子，我会帮忙照看他的。”

    凡人的寿命是有限的，除非他们能踏入修仙之道。对于连冰宜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可这条路遍地荆棘，并不像外人想象的那般风光。赵瀚星生性平和，并不适合腥风血雨、尔虞我诈的修仙界，如果可以，连冰宜不想让他走上这条路。

    听见这话，赵瀚星笑了笑。“算了，不说这个了，”他说，“火锅店到了，就是拐角那家，连冰宜，你看到了吗？那家店非常好吃，你肯定会喜欢的……”

    “好。”黑发美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