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ilogy(12) (第1/1页)

    「桐原小姐。」慎吾暂停了一会儿，呼唤她。

    「是的。」

    「桐原小姐，对於那天晚上的事情，知道多少？」

    她慎重地观察慎吾的神情与动作。虽然面无表情，但从方才开始就时不时cH0U蓄的眼角泄漏了内心的不安。大概只能到此为止了吧，可以不用再继续说下去了，她暗想。

    「根据高村先生给我的资料，那天晚上，静江nV士在仓库内试图自杀；失去意识以後被你们兄弟发现。你们两个打了电话叫救护车，赶紧将她送去医院。捡回一条命的静江nV士，可能是因为受过伤，也可能是因为JiNg神上的打击，不仅失去记忆，还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言不语，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否看得到或听得到。就这样在医院待了两年以後，静江nV士因为感冒并发急X肺炎而过世了。」

    慎吾眼睛微微张大，张开的嘴唇似乎想要说什麽，但思考了一会儿之後又闭上嘴。「你说得没错。虽然这麽说有点不对，但我跟英一反倒是得救了。她住院的两年，爷爷并没有让我们去医院看她。一方面或许是担心我们的JiNg神状态，另一方面是，即使去看了又怎麽样？她早就拒绝跟外界接触，我们对她来说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被亲人抛弃。孤独。疏离。恐惧。真季一边思考着慎吾真正的心情，一边谨慎地选择用字。「那麽慎吾先生，你今天来，应该不只是想要确认我对你们的状况究竟知道多少的吧？」

    他叹了一口气。「桐原小姐，爷爷真的没有告诉你，他为什麽要传达mama的遗言？」

    桐原摇头。「没有。我也很纳闷，都隐瞒了十年以上，为什麽事到如今才跟你们说。」

    「你对英一突然找你当绘画的模特儿，有什麽看法？」

    问题突然跳到这里，让真季很惊讶，但是看着慎吾认真的眼神，她意识到慎吾到如今为止的一切所作所为，应该都是为了弟弟。虽然她仍无法理解理由是什麽。

    「我也不清楚……我b较好奇的反倒是，事隔十年，为什麽英一郎先生又突然要在那个仓库里作画？那里不仅曾经是静江nV士的画室，也是当时你们发现静江nV士自杀的现场吧？」

    慎吾咬了咬唇。「这正是我想要找你商量的事情，桐原小姐。」他x1了一口气。「自从打开仓库清点爷爷的遗产以後，英一就变得……很奇怪。他原本就是个话少的孩子，跟旁人有点隔阂，但是对我倒是从来没有隐瞒过什麽。但是自从那一天之後，他变得更封闭了，不管我怎麽问都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事。那天听到你说的遗言以後，又变得更不对劲，几乎只要在家里，就会都窝在那个仓库里。以前曾经是那麽害怕那个地方的……我担心他心里是不是产生了什麽变化，但他什麽都不跟我谈，我束手无策。」

    他看着真季，双眼瞪大。「所以那天他主动提起要请你作绘画模特儿时，我很惊讶。他这一阵子几乎不会主动跟陌生人说话的，竟然跟第一次见面的你……所以桐原小姐，我有两件事情要拜托你。」

    「请说。」

    「第一件事情是，请你答应当英一的模特儿。在画画的时候，请你跟他说说话；他或许会愿意跟你说什麽。」见真季点头表示理解，慎吾又接着说：「另一件事情，你说过爷爷曾经提到，如果我们无法解开遗言的真正意思的话，可以请你帮忙的，是吧？」

    「没有错。」

    「那麽，」慎吾将双手平放在桌上，慎重地低下头。「桐原小姐，我想请你帮忙解开这个谜题。」

    「……桐原小姐？」

    真季回过神，发现自己维持同样的姿势，眼神一直盯着仓库墙壁上那块漏水W渍的Y影看了好一会儿，没有听见英一郎呼唤她的声音。真季赶紧转头：「抱歉。什麽事？」

    「请你……换个姿势好吗？」英一郎说着站起身。

    「我可以先看一下你画了什麽吗？」

    「请。」

    这一次是坐着的姿势，但那几乎没有打底，直接用sE块g勒出的形状、线条，幻化为万花筒般的绚烂sE彩，朝她的眼睛直扑而来。真季此时真正了解慎吾所说的，英一郎对sE彩的才能与天分。同样一件和服，在这一幅画里却是以不同的颜sE呈现。方才是较深的桃红sE，这一次就是纯淡的樱sE；而且不是在室内这样黯淡的灯光下所见的樱sE，是yAn光下闪耀的清淡粉红。轻轻扫过画纸的笔触，染上深浅浓淡的粉红，浓黑的长发如一湾河流般蜿蜒而过，朝上方凝视的面容如同仰望远方，也如同祈祷。

    「好美。」她忍不住感叹。

    英一郎似乎没有反应。真季抬眼望向站在她身边的英一郎，发现他虽然始终面无表情，但脸sE有些苍白。

    「英一郎先生？」

    「你……要休息一下吗？桐原小姐。」他别开眼神，走到角落的桌边去倒茶。

    「英一郎先生，你是不是有什麽话要跟我说？」

    那背影僵y了一下，停下动作。「你为什麽会这麽觉得？」他没有回头地说。

    「其实找我当模特儿是藉口，你是想要找个机会跟我说些什麽吧？」她试探X地说。

    「那不是藉口。」英一郎回过身，静静地反驳。「我是真的觉得你的侧面很美，想要画下来。」

    这个年轻人该不会是天生的情圣吧？真季不禁这麽想。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却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令人心动的话语来，她还以为英一郎欠缺跟人G0u通的能力，但这麽看来，他不是没有能力，仅只是没有意愿吧。

    「但是，有话想说是事实吧？」她窥视着年轻人的脸sE，静静地说。

    英一郎全身僵直地站立着，深黑的双瞳宛如两颗坚y的岩石，漂浮於虚无之中。「我……不知道……或许我是想对你说什麽……但是却不知道该怎麽……」

    真季一手拉扯和服的下摆，朝英一郎走过去。她试着伸出手，碰了碰年轻人的手掌。果然又冷又僵y。她握住那只大手，牵着他走到一旁的沙发，让他坐下。她脱掉有些碍事的和服，半跪坐在英一郎的脚边。

    「是你母亲的事情吗？如果现在不想开口，可以不用说。」

    英一郎垂下脸，虽然是面对着她，但却似乎没有将视线摆在她身上。「……慎吾哥告诉我，有关那个人的遗言的事情。……爷爷说可以请你帮忙？」

    「确实是这样。你想要知道你母亲的遗言究竟是什麽意思吗？」真季柔声说：「如果你跟慎吾先生都同意，我是可以着手调查。」

    「……我……我并不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想要说什麽……」英一郎一手遮住脸。即使没有真正碰触到，真季也知道他的身T正在微微颤抖着。「……那一天，我想起来一些事情……」

    「那一天？」

    他深x1一口气，泛红的眼眶里，装着一双被困在过去的眼睛。「开仓库的那一天。我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不，是想起来了被我忘记的记忆……已经很久没有接近这里……很久没有去想那时候的事情……」

    「什麽时候的事情？」

    「那个人……我跟慎吾哥发现那个人倒在这里，像Si了一样……可是那一天我想起来了……稍早时我一个人来过仓库，我看见那个人……那个人倒在地上，然後……」

    「然後？」

    「有个人……跨坐在她的身上，掐住她的脖子……」

    真季迅速地站起身来，双手搭在英一郎肩上。「你说什麽？」

    他仰望着真季，双眼涣散无神，「……那天以後我一直在想，想要杀了那个人的人……会不会是慎吾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