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12) (第1/1页)

    「……抱歉，我不该把气撒在你身上。」蹙起眉毛，邓亚埠难得的流露出一丁烦躁，抓抓头发的他开口道歉，「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也不知道怎麽跟我弟互动。」放下在自己头上肆nVe的手，邓亚埠启唇娓娓道来。

    他们邓家也是属於父母出外打拼类型，但是到外县市所以经常只有他跟弟弟在家，小时候他就得学会自主，但又因为是哥哥身份，所以他又得长兄如父，担起照顾邓曜宇的责任。

    往往每个月迎来的都是寄到家里的生活费和开销帐单，後来如果他成绩还不错父母亲知道了，又会多给一些费用，让兄弟俩可以去买些自己喜Ai的东西。

    刚开始邓亚埠很是开心，能够多买一些零食或玩具，但久而久之他也厌烦了。

    他只希望自己成绩考好父母亲知晓後能够陪伴他和邓曜宇好好吃一顿饭菜。

    但每每他提出这样的需求，邓父邓母都是要他乖一些，大人们是为了工作养育他们，而且该给的物资也没有少给，不能再贪心了。

    为此邓亚埠好几次气得跟他们闹脾气，却总是被敷衍。他不想人家其他小朋友出去玩，他却得待在家里帮忙带弟弟。

    於是乎有一天邓亚埠开始邀请朋友们来家里玩，一群小朋友挤在房间里面玩着游戏机，那阵子就像是要跟爸爸mama抗议，邓亚埠成绩直接滑落千丈，同时他也不管站在房门外头，掉着眼泪说自己饿的邓曜宇。

    发现成绩下滑的邓父邓母用骂用打的方式，邓亚埠仍一意孤行，最後他们只好断了他的零用钱。为了可以买自己的东西，他在下课後跑到附近杂货店里或者摊贩帮忙一些简单的杂物，每天因此可以领个十元到三十元。

    原本邓亚埠想这样规划，让父母亲知道自己不是他们可以用钱打发的小孩，而意气用事的他却忽略了在家饿肚子的弟弟。意外往往都是这时候发生，当时邓亚埠不想管年纪还小的邓曜宇，小孩子又不Ai吃正餐，所以经常随便买几包饼乾、糖果或这泡面打发。

    那天邓曜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泡泡面，结果从饮水机盛热水时不小心打翻，滚水就直接往邓曜宇的上半身淋上，细nEnG的皮肤经不起滚水的肆nVe变得通红热痛。

    当邓亚埠回到家时，邓曜宇早已因为烫伤疼得大哭，哭声被邻居听道而通报119赶紧送医。

    知道消息的邓亚埠有些慌恐，但却又不知道弟弟被送到哪里，在邻居安抚下只好在家等待，邻居也告知他连络了邓父邓母，弟弟在医院里不会有事情。

    当晚邓亚埠在家待了一整晚，他默默地把客厅里打翻的泡面整理乾净，吃着已经放了一两天的面包，内心焦躁不安地盼着门口。

    盼呀盼，捱到天亮才终於听见家门开启的声音，邓亚埠小跑步迎上前，但迎面而来的是一巴掌和一阵痛骂，在邓母怀里的邓曜宇熟睡着，而邓父眼眶则是气得通红。

    那天邓亚埠被骂得很惨，他们痛骂他没有一个当哥哥的自觉，丢弟弟一人在家以致意外发生。

    如果不是邻居发现及早送医，皮肤的烫伤才没那麽重。而意外发生时他这个哥哥在那里？

    邓亚埠没有开口，他不敢让父母知道自己在外打工的事情。

    但他不说不代表父母亲无法去打听，他们透过邻居口中转述，多少知道邓亚埠逗留在外的原因是什麽，他们责备邓亚埠走歪交坏朋友，才会有这些脱轨行为。

    「我真想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那是当天结束这段痛骂的话语。也因为这句话，邓亚埠汇集在眼眶倔强不肯落下的泪水直接像断了线的珍珠，停也停不下来。但这未让两位大人心软。

    那天之後邓家难得的四人团圆，可却形成了两种氛围。

    与邓曜宇之间的温馨和乐融融，和邓亚埠之间的冷漠无视。

    连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也在那之後产生了变化。

    「所以你也看到了，我跟我弟之间的互动。」邓亚埠说到此处耸耸肩，「即便到现在，我爸妈跟我也不亲。」或许是弥补心态，他收回了以前那状似闹小脾气的叛逆行为，开始让自己的成绩步上轨道。

    但伤害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他走上资优生的道路，但父母的关心却不在他的身上，反而是邓曜宇即便在外惹了什麽麻烦，他都要帮忙擦PGU。

    该庆幸的是邓曜宇基本上除了染发、喝酒跟在外闲逛之外，没有沾上其他恶习，不打架、不嚼槟榔、不x1食毒品也不x1菸。

    只是成绩挂车尾，不过家长们却没有特别说什麽。

    「有些事情欠下了，似乎一辈子也还不尽。」有些感叹，邓亚埠垂下眼帘。

    方舟见着那在学校人们想尝试靠近却又不敢靠近、彷佛天边之人，如今在自己身边也只是个普通人。

    「原来……真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方舟懂这句话的感受了。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谁知道又有着什麽心酸事。

    也不是只要成绩好就能够拥有家人的喜欢，那某方面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至少有机会以成绩换取家人的疼Ai。

    「不说这个了。今天你玩得还开心吗？」邓亚埠问：「如果真的担心考试，待会简单复习一下再离开？」

    听言方舟赶紧摆摆手，邓曜宇在家刚刚又听了这麽多事情，他哪来心思留下来念书，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放开来玩，他顿时之间觉得考试似乎没有这麽可怕，反而自信心上增。

    「我回家复习就好。」把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方舟拿着自己私人物品起身，「时间差不多，邓亚埠今天谢谢你呀！」

    「不会，我送你。」

    走到门口，方舟低头穿好鞋子系好鞋带，他侧过身子跟後方的人道声再见，便走出门。

    过了转角他才回头，回想起今天发生的种种一切，有欢笑也有一些诧异。

    距离太yAn下山还有一点时间，他慢步在街道上，微风吹来没有带走多余的闷热，看着车水马龙的车子，方舟觉得内心涌上一GU无法言喻的情感。

    是怅然、还是惋惜，又或者是……

    共鸣与同理？

    遥望远方的天空，明明该是愉快的一天，内心却有一点小小的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