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净海伏波(一)： (第3/3页)

秩序，失去了稳定，只会让买家逃离，海上热络的贸易一旦消失，那些远来的红毛不再出现，所有人的生意也都别做了，难不成我们也去做海盗？没有了海商，就算做海盗，也没有可抢之人啊！船主说得再明白不过。

    许岛主Si後，这些海商关心的，不是谁要去报仇雪恨，要去与朝廷对抗；而是在此变局之中，自己的生计是否会受到影响，甚至是想着要如何从其中，去获取更大的利益。只是这些人不会想到，不择手段获取利益，无异於是在杀J取卵，利益虽大，但却绝无法长久。」

    「此时，军师大笑，摇着手说：所以我们不做海盗，我们要做就做海盗之王。

    众人面面相觑，疑惑道：海盗王？

    对，我们要成为海盗之王。来管理这些海盗，让大海之上恢复秩序，成为海上规则的制定者、维护者，我们不只要像许岛主那样，还必须b之前更加强大。军师慷慨激昂说着，在场所有人无不频频点头，海峰哥更起身附和着。」

    「只有船主眉头，似乎锁得更紧了，先是思索不语，而後摇头道：可是朝廷唯一容不下的，便是这个“强大”。只要是强大到足以威胁他们的地位与利益时，必然招致毁灭X的打击。

    眼前，双屿岛的被消灭，真正原因不就是如此。而朱纨的Si，与那些将军们的锒铛入狱，原因也是相同。船主说出，在他心中纠结已久的困局。」

    「这些日子在火龙岛，船主算是真正看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在心态和做法上，都有所改变。

    他清楚如今这大海之上，不够强大根本无法存活。但太过强大，又必将招致朝廷的全力扑杀，依然无法存活。

    海上的海商势力再大，终究无法与朝廷对抗，所以只要无法见容於朝廷，就难逃覆灭的命运。眼前就是这麽一个两难的局面，或许根本就没有两全之策。」

    「此时，营帐中又是一片静默，这问题此刻看来并不迫切，但却影响着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许久之後，坐在角落一直没有开口的张小四，喏喏发声说道：我初来乍到，来不及与众弟兄一起，开创之前双屿岛的伟业，也来不及亲眼见识那荣景与盛况。蒙船主不弃，没把我当外人，找我一起来商量此事，那我也就不见外，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这些年，在岛津藩主身边观察，是也能稍微了解这些掌握权力的人，他们关心什麽、担心什麽，他们如何评估利弊，如何区分敌友。虽然，我也没有与朝廷打过交道，但我想这些人，在某些方面应该还是相同的。

    所以，是不是该开始与官府有些往来，甚至是直接与朝廷打打交道。就像船主与东瀛那些藩主来往一样，让他们了解我们的存在，是可以给他们带来利益，并且不会对他们的权力构成威胁，这样或许能减少在强大後被攻击的可能。」

    「张小四说完这段话，营帐中的气氛近乎凝结，静默得让人听得见，大帐外的虫鸣。

    我在双屿岛时就知道，其实他们与地方衙门、州府衙门并没有少来往，按月、按季都是大批大批的金银往里面送，逢年过节还要加上额外的彩礼。

    每次光头叔，从南洋带了什麽珍稀宝贝回来，许岛主也都是派人就往这些官府里送，但最终依旧只换来无情对待。

    所以，从双屿岛出来的人都知道，张小四所说的只是道理，但依过往经验看来，一切也只是徒劳。」

    「不过这时候，船主却开口说话，他说：小四的话提醒了我！过去，我们与官府打交道的方法或许错了，我们该换个方式与他们来往。

    军师摇了摇头说：我们不是不想，用与东瀛藩主的方式，来与这些官府打交道，只是没有办法。原因在於他们看待我们的角度，有根本上的不同，在东瀛藩主眼里我们是对等的朋友，我们提供给他们喜欢的、需要的东西，与我们交好可以获得额外的好处，因此他们给我们方便，用热情的态度来接待。

    但在官府的眼里，我们就只是罪犯，出海贸易就是有罪，生意做得越大越罪无可逭。在这种不对等的地位上，让他们一见到我们，就认为有把柄在他们手中，他们随时可以逮捕我们，掌控我们的生Si，他们没有取我们的X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恩惠，因此我们不断巴结他们、讨好他们、将金银财宝送去，都是理所应当，而他们拿起来也是心安理得，自然得很！」

    「船主点头，这些事他当然知道，可依然接着说：但过去我们，确实没有与朝廷建立起直接的往来，我们都太依赖那些掮客买办，太依赖那些在朝廷里有关系的士绅大族。

    所以，他们就吃定了我们，我们也只能被予取予求，但真正决定我们有罪无罪、是生是Si的，并不是这些人，而是皇上。

    这次皇上，跳过了所有地方官府，直接派钦差下来处理双屿岛，让我们过往送的金银财宝都白费了，这说明的不是钱送得没有用处，而是钱没有送到关键的地方，我们的确应该与朝廷里有份量的人，那些真正能够影响皇帝的人，建立起直接的关系。」

    「军师听了点头说道：这事可以试试，只是还得有此机缘，这些朝廷大员，可不会开着大门等我们。不过，还好我们有时间，要等到我们真正强大後，朝廷才会瞧得上我们，那时这层关系才有必要，而眼下当务之急，该是如何让我们真正强大起来！

    的确，这或许是营帐之中其他所有人，真正感兴趣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