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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都没有新热闹，段崎感到寂寞。

    他悄悄跟边上的兰天宇耳语：“兰医生，这几天为什么没看到那个木乃伊小帅哥和他家里人了啊？”

    兰天宇顿了一下，想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木乃伊是谁。

    “李涑么？”兰天宇垂眼，继续叠被子：“他们要回海市了，应该就在这两天。”

    “啊？这两天就走？”段崎失望极了：“这都还没大结局呢，怎么就走了呢……”

    许修文刚好巡房回来，把资料册卷成一个圆筒，从背后敲了敲段崎的脑袋：“你当看电视剧呢。”

    段崎正要骂人，回身看见许修文，怂了。

    兰天宇对许修文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她捡起段崎的话头，轻笑道：“虽然现在尚未可知，但程一帆既然下定决心，那应该，会是好的收尾吧。”

    许修文面上不显，心里倒是吃了一惊。他的这位寡言少语的天才学姐居然也会说这么有人情味的话。如果不是兰天宇主动联系他入住的事情，他一度以为兰天宇的冷脸是因为讨厌他。

    段崎叹了口气，双手枕在脑后，伤心地躺在他强行放进许修文办公室的摇椅上，道：“啊，好想追去海市准时收看大结局～干脆空降去海市突击检查一下。”段崎说着说着，又开始离题千里：“他俩结婚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当花童啊？他们办婚礼的话，花我全包了。”

    兰天宇甚至认真地想了一下：“大概不行。如果他们要举行婚礼的话，可能会先选择让自己的小孩当。”

    许修文决定跳过这个弱智的话题，看了看兰天宇手中的袋子，问：“这是？”

    兰天宇低头翻找着检查了一遍：“是程一帆的东西。”

    “这么快就走？”

    “嗯，说是他们家里的飞机来接，那个黑衣服比较紧张李涑的伤势，觉得我们这里治不好他。”可能是难得到一个放松的环境里，兰天宇坐下来，闷着头说：“我有点担心程一帆。”

    她低头把袋子打包好：“他之前一直很犹豫，现在终于下定决心，我不知道这样是否是对的选择。”

    段崎坐起来，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学姐，你已经做得很好很好啦，一帆哥虽然看起来随和，但我觉得他挺有主见的，既然他自己拿主意，就先随他去吧。再说了，我不像你们医生，又有钱又有闲，还能看热闹，有什么问题我随时过去支援呗。”

    兰天宇点点头，似乎有所宽慰的样子。

    然后看着段崎，眨了眨眼睛，呆呆地说：“可是，我不是你学姐，我没在海医大见过你。”

    段崎愣了一下，打个哈哈过去，他挠着头说：“许修文的朋友就是我朋友，他的学姐就是我的学姐，他的老婆就是我的……我草！别打了哥！”

    又挨了一次揍，段崎苦着脸揉自己的脑袋，小声嘟囔：“迟早把你们这些没有情商没有幽默感的医学生豆沙了，哼。”

    门被敲响，露出的是程一帆忧心忡忡的脸，看见小小的办公室里大家都在，他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接着笑道：“我就猜到兰医生在这里。”

    兰天宇问：“找我吗？”

    程一帆点点头，兰天宇放下包：“那走吧。”

    段崎悄悄问许修文：“他们不是非亲非故的么，为什么学姐那么紧张程一帆啊？虽然俗话说医者仁心，但一帆哥一走，很有一种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感觉。你看，学姐这一上午东收收西翻翻的，就差慈母手中线了。”

    许修文坐下来，开始写报告，面无表情道：“有些医生会这样，手下的病人出院或者去世，都会产生极大的情绪波动，但一般来说在见习医生中较为常见。”

    他也没想到，兰天宇会为程一帆做到这个程度。或者说，他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兰天宇这个人。许修文突然有些理解为何当年被卷入医疗腐败怒而出走海附医，明明已经是专家却要独自经营一间小诊所的兰天宇，原来别有性情。

    “庞巴迪环球7500？我靠老头儿够有钱的啊，我去忽悠一下我姐给我也整一个。”

    段崎站在停机坪边上的小亭里，手搭凉棚望远，惊呼着。

    飞机起飞时带来的气流冲刷过来，他站在兰天宇身后，看着逐渐隐入云幕的飞机廓影，说道：“这就算送完了吧？哎对了，一帆哥都跟你说了什么啊学姐。”

    “其实也没什么，大概就是谢谢我，担心以后不能见面。”兰天宇还看着天际，因为凝视的时间太久，眼角有些发酸，她揉了揉眼眶，看着段崎笑盈盈的脸，顿了一下，道：“程一帆是我离开附医自立门户后的第一个愿意让我接手的孕……夫。”

    段崎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她突然的坦陈心迹：“那肯定有特殊的情感吧，你对一帆哥是这样，一帆哥对你也很舍不得吧。”

    兰天宇有点别扭地点点头，很不习惯于这样的感情直露。

    “我相信他会过得很好的，你的诊所也会越来越好。”段崎拍着胸脯，招呼她忘停车场走，挥手避开老头儿安排留下的保镖：“那我们就准备回去了，我也能跟许修文交差。”

    兰天宇突然道：“你很好，但有点奇怪。”

    “嗯？为什么呢？”段崎有点儿吃惊，他听过他姐骂他不学无术、乱搞对象或者是混不吝不正经，但“奇怪”这两个字还挺新鲜。

    “你很会说话，但许修文很不会说话。”兰天宇比划了一下：“虽然我也是，但比许修文好一点。所以你们在一起，很奇怪。”

    语气竟然有点小骄傲。

    段崎苦笑不得。这种倒数第二赢了倒数第二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啊？

    飞机的轰鸣声彻底消失，段崎发动汽车，向着云端的方向飞驰，今天是个好天气。

    兰天宇坐在副驾上敲下几个字：“一路平安。”

    程一帆看着屏幕上的消息，会心一笑，本想跟身边人分享一下，一转头，正对着坐在后一排的李涑那冷硬僵直的小脸。

    好吧……哄孩子是需要时间的。

    何况程一帆颇为心虚。

    当时觉得可以此生不见，雪夜里千里走单骑也觉得无妨。如今换到李涑的视角，实在有点可怜。

    安全带勒得有些不舒服，程一帆的肚子已经比一个星期前大了一些，他扭了扭身子，想调整一下姿势，这时候他才真正体验到什么叫“身子大了不方便”。

    熟悉的身体一日一日地变化成陌生的样子，他不再对自己的身体有着游刃有余的控制感，有时候那个多出来的身体部分让他感觉到恐惧，然而那个稚嫩的生命游动的时候，却让他觉得仿佛全世界的鲜花都在开放，为了那个小生命的灵光乍现。

    恐惧担忧把他悬置，生命的欢欣又让他重回人间。在沧离岗的时候，起码还有兰天宇，虽然兰医生不善言辞，但只要看见她忙碌的身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