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骸遍布的海里_第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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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1/1页)

    由于上任家主的匆忙离世,留给小先生的只有周围群狼环伺的各种势力。

    闫松承认每一次目睹小少爷用那双精雕玉琢版的手义无反顾的扣下扳机,看着冰冷的金属穿透血rou之后,那张脸上毫无波澜的神情都会突然惊醒,猛然意识到小少爷再怎样温润,也终究姓荀。那样的暴戾和冷漠是流淌在这个家族的血液里的东西。

    今天是抛尸的日子,箱子里等待着的碎块曾经属于贪恋钱财而私藏货物的一群鼠辈。濒死时,被抠出了眼睛的四个人,被迫一口口吞咽着那些被私运的金条,直至沉重的金属压破了喉管,压断了脏器,最后窒息。

    而那几双曾经爱抚着金灿灿财物的手,还有因为过度兴奋而充血的脸,都变成了铁质集装箱里一堆辩认不清的腐块。

    看着被血水暂时染红的海面,闫松陪着沉默的青年在高崖上看着翻涌的海浪一口口吞咽着破碎的残肢。第一次处理尸体时他就发现了,小先生格外喜欢看海,特别是将处理好的尸块丢下去之后被血染的褐红的海水。

    在海边凛冽的风里,他听到小先生轻声唤他,“小松,你看到沙丁鱼了吗。”

    他略微疑惑的顺着青年的视线看过去,只有海面上逐渐因为海水的浸泡而开始泛白发胀的rou块,还有打在光滑的波浪上阳光,闪的人睁不开眼睛。他轻轻摇头,又突然意识到小先生的视线在海水上,便又出声否认。

    小先生像是很开心一样,微微的勾着唇角,眼睛弯成了缺月的模样,转过身望向他道:“就在那里呀,红色的一大群,在跳舞。”

    看着小先生一副坦然的模样,闫松想到上任家主在立遗嘱时特地仔细嘱咐过关于小先生精神状态的异常,沉默一刻后,看着站在崖边被过长的青丝拂过脸颊的青年,很认真的点头,并请罪道“是属下的疏忽,请小先生责罚。”

    海风吹过他因低头而露出的后颈,直到有些发凉。良久,小先生却没有回话,像是被海面上什么奇异的景象吸引了一般,只盯着海面看的津津有味。

    他陪着小先生静静注视着那一片尸骸遍布的海,想起在把金块压进那群绝望挣扎的人的喉管里时,小先生坐在一旁的软椅上像是很累一样紧闭的双眼,和在地上只剩下四具了无生气的尸体时,长发青年垂着眼,俯下身子轻柔而虔诚的一个个吻过那些沾了血的手。闫松站在一侧,听到小先生用惋惜而温润的声音祈祷到“愿主保佑。”

    他总觉得小先生并不喜欢这一切,那双眼睛总是很难过的看着。

    这双眼睛本该在玻璃房中安静的望向厚重的书本里无病呻吟的独白,却在彻底的混乱里被裹挟着推到高位,被迫凝视着一地狼藉。

    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小先生的清朗的声音划开了海风中的寂静,开口向闫松问刚领进家门的那个孩子的名字。闫松如实道是跟家主姓的,名是单字一个则,然后很通透的问了声过户到小先生名下的话是否需要改名。

    小先生听到名字皱了一下眉,思考许久后摇摇头,是不用改的意思。

    从海边离开,在本来要去一处会所谈地皮生意的路上,负责看着本宅的下属突然慌张的打来电话,说是宅里起了大火,已经烧到二层去了,火势太大而处理尸体这天被派在宅子周围当班的人数又太少,没法完全救火。

    然而电话被接起的近乎同时,一枚子弹猝不及防的撞到靠近小先生的一侧,顷刻间像舒展的花瓣一样裂痕爬满了特殊加固过的车窗。毫无疑问,如果不是有特殊处理过的玻璃阻挡,子弹会直直嵌入紧靠着窗边青年那脆弱的颅骨,瞬间死亡。

    小先生像是毫无影响一样,耐心听完电话里下属因为慌乱而颠三倒四的汇报,稍加安抚以后,只冲前面轻声吩咐一句“小松,停车。”

    闫松踩下急刹后,如雨般的子弹里面从四面八方砸向车辆,突然的起火和大量的枪弹很显然是一次早有策划的埋伏。看着被砸成蛛网状堪堪欲碎的车窗,他听到小先生稍带歉意的声音:“通知后面跟着的小严尽快赶回宅子,东边归我,其余的就要麻烦小松了。”

    说罢,车门被打开,还未来得及出声劝阻闫松听着稍缓的枪声意料之中的猛然变得密集起来。心急如焚的给严初打完电话,抄起放在副驾的枪破开车门瞄准逐渐逼近的一伙人,摁下扳机。

    显然对方没有意料到即使车上只有两个人,也能杀出紧密的包围圈,不过几分钟之后,偏僻的公路上只剩下一片鲜红和无数横尸。闫松刚要紧张的去查看小先生的情况,就猛然看见长发青年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满脸是血面部狰狞的人从尸堆里爬出来,冲着小先生扑去。惊然之下还未出声,只见背对着的小先生只是轻微的皱了一下眉,抬起手来冲身后开了一枪,枪管里射出的子弹精准的刺穿了头颅,期间几乎没有任何过多的声响,一声干净利落的枪声后,除了空气中游荡的硝烟味,一切归于平静。

    闫松凝视着轻轻擦拭着尚带有余温枪管的小先生,那一刻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消瘦的有些病态的青年,将是他效忠余生,以命起誓的家主。

    被调皮的冷风吹拂起的长发好奇般逗弄着那张清润的脸庞,他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轻柔的催促他,“小松开车吧,我们要快些赶回去。“

    一路狂飙后,到达荀宅时火势依旧不见小,虽然旁侧的基本已经熄灭了,但是主楼的火依旧烧的猖狂。小先生脚从车内踏下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询问荀则在哪里。早一些赶到的严初颇显为难的汇报说火势蔓延到二楼后明显的变猛,门口被烧下来的杂物留下来的通行空间变得狭小,使得很难通过进去救人。

    小先生听闻当即卸下肩上披的毛绒滚边的外衣,只着一件月白的绸制衬衣往火堆里走。闫松连忙拦下,正要找人替小先生进去寻人,就听到站在一侧的严初略显烦厌的声音劝到:“不过是个累赘,小先生何必管他,被火烧死了正好…”

    那是闫松第一次看小先生完全冷了脸,变得毫无弧度嘴角冷硬的绷着,冰冷的眸子锁住身侧还再不知好歹的在继续说着的严初,闪着寒光的枪管抵住面前的人的额头,还未等反应过来,飞溅的血rou染污了洁白的丝绸。

    头上破了个血窟的男人,脸上定格着生前最后一秒因为不可置信而略显扭曲的表情,直直的向后倒去。望向身后一众因为突然的意外而陷入沉默的人群,闫松听到小先生隐隐含着怒气的声音训斥到,“狗眼都睁大了。只要还姓一天荀,小少爷就是你们用命也要护着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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