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收人 (第2/2页)

 他没办法陪伴儿子成长。

    没办法和妻子偕老。

    「随便你。」冽乔毫不在乎的摊手，「你觉得怎麽样都不关我的事。」她旋即转身，推着沙漏向更多回收人收取时间。

    杜里瞪着少nV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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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人X难道都被磨灭了吗？被所谓的贪念？

    感觉只要见到Ai丽丝就会有所解答。

    杜里大步奔向电梯。

    杜里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脚步。木门上嵌了块金属板。

    「ALICE。」他轻喃着金属板上的歌德字。

    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Ai丽丝，名单是由传真指示、必要时只会用传呼器通话。

    只记得她的声音极为淡漠。

    杜里扬手，轻轻的敲了敲。

    「进来。」

    是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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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里依言照做。

    Ai丽丝的面容和她的声音相仿，清冷无情。白皙无痕的脸看不出年纪。

    「杜里。」她微微仰起尖细的下巴。

    「Ai丽丝。」杜里有礼的向她致意。

    「你有话要问我？你是第一个胆敢来见我的回收人。」Ai丽丝坐在一张办公桌後，饶富兴味的打量杜里。「我佩服你。」

    「那些时间…我所回收的时间…」

    杜里忽然结结巴巴了起来。在Ai丽丝前面，他就像个小孩似的，别扭无b。

    「你发现了？」

    杜里猛然抬头。

    Ai丽丝站起，走近身後的落地窗。眼下是一幢幢的华美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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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是很沉重的负担。」

    她凝望着远方，眼神凌厉。

    「假如世界的时间只有100，人口只有100，那麽每个人分配到的时间只有1。如果有人想浪费自己的配额，那麽把那配额让给别人，是回收人的本职。」

    「那些浪费掉的配额！」Ai丽丝突然怒吼。杜里被吓了一跳，倒cH0U一口气。

    「你的问题？」Ai丽丝轻蔑的望向杜里。她的眼里尽是烧灼着的冰冷。

    杜里鼓足了勇气，癸祀的笑容浮现脑海。他握紧拳头。

    「你说过多得的时间只会带来折磨。正因如此，我才心甘情愿的当一名时间回收人那麽多年，忘掉了质疑的能力。可是，得到多余的时间的人，不都是为了利吗？他们不都得到了所想所望？折磨到哪里去了？」

    杜里直视Ai丽丝的双眼，咬牙切齿的说道。

    Ai丽丝反常的笑了。

    「你不也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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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里诧异道：「我？」

    「你为何会成为时间回收人？」Ai丽丝缓缓的踱向杜里，一步，接一步。杜里宛若被蛇盯上的青蛙，战栗的无法动弹。杜里拚命的回想－

    Ai丽丝修长的手指碰上杜里的下巴，毫不客气的抬起。

    「为了要救你儿子，你和我交换了条件。你的儿子早产，活不过当晚。你不知哪里得到的消息跑来我这儿买时间－但是时间是很贵的哪，你凑不出足够的钱，答应我当我手下的时间回收人－」

    Ai丽丝笑得妖YAn，杜里却冷汗直流。

    有这回事？我－怎麽不记得了？

    「你很有趣，我得取走你那段记忆中的时间，以免你像个婴儿一样哭哭啼啼的没完，烦都烦Si了。」Ai丽丝看穿了他的疑惑，轻松的答。

    「你…到底还夺走了我的什麽！？」杜里吼道。难怪，每当他回想起过去时，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吊诡的空白－－

    「你猜不到吗？当然是癸祀罗。」

    杜里睁大了眼，泪水不住的滑落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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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癸祀…？」杜里不能明白自己奇怪的反应。他抹了把脸，那个给他冰淇淋吃就笑得开怀的小男孩？为什麽？该不会…？

    「对啊，杜癸祀。」Ai丽丝的手伸入衣服领口，拉出一条链子，链子的尾端系着一个小沙漏。「反正你都来了，那麽这些时间就还给你吧。」

    小沙漏坠至地面，摔成千万个碎片。

    记忆冲击着杜里，反胃感涌上他的喉头。

    他全都想起来了。

    那无星的暗夜，心焦无b的他东奔西跑。

    挚Ai的妻子难产而Si，儿子正在急救，但也不一定救得回来。

    主治医生提点他，可以去为儿子买时间，可以存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

    杜癸祀。他哭着告诉Ai丽丝，那绝美的nV人手里拿着怀表，傲视着他。孩子叫杜癸祀。求求你救救他，要我付出一切都可以，求求你让他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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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得的时间只会带来折磨。」Ai丽丝愉快的说。「告诉我，杜里，你後悔了吗?」

    她假装好心的弯下身来，注视着瑟缩发抖的杜里。「你现在也正在浪费时间呐。为什麽要卖时间？因为很有趣啊。杜里，你永远也不会知道Si亡的滋味，因为我恩赐的这些时间。向我买时间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也只有他们才知道买时间的管道，不停不停的买，你们这些愚蠢的回收人不停的替我夺取时间，我才有东西可以交代。而你们，夺取的对象有有钱人吗?没有。世界是留给完美的人，我不能容许wUhuI。他们为了利而活，而我－」

    Ai丽丝扬起了扭曲的残忍笑容。

    「想要欣赏你们的活在这个世界里。折磨就慷慨一点，留给时间被榨取一空的Si人吧。」

    杜里一震，不敢置信他所听见的。

    她疯了，疯得很彻底。

    癸祀。

    原来，是他的孩子吗？对一个捡来的孩子倾注的疼惜，其实都是他在潜意识里对儿子的Ai。

    不能够谅解了。Ai丽丝口中的wUhuI，杜里明白了。

    那个走路一跛跛的少nV，杜里y是夺走了她十分钟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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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久以前，十二年以来，他都在无形之间杀人，把那些人应得的时间让给生活靡烂的好吃懒做之徒。

    他过去用酒JiNg想麻痹的，其实是罪恶和空虚感吧。

    杜里知道自己该做些什麽了。他捞出防身用的匕首，Ai丽丝没有料到杜里随身携带着武器，着实吃了一惊，想往後退，却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链子及沙漏碎片绊倒。

    杜里毫不犹豫的向下一刺。

    「这个世界不是你的玩具，Ai．丽．丝。正因为不完美，才是我喜欢我眷恋，有生离Si别的世界！」

    Ai丽丝Si了。Ai丽丝Si了。Ai丽丝Si了。

    杜里飞也似的赶回房，狂喜和失落感淹没了他。

    不出他所料，癸祀…消失了。癸祀本就不该活。

    走廊上闹哄哄的，一个个回收人跑出房间。有的陷入呆滞，有的崩溃的不能自己，更多的是怒骂。

    他们也被夺走了，充满珍贵回忆的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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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m0口袋，怀表不复存在。Ai丽丝果然是始作俑者，主人一旦Si亡，作品也不能久留。

    Ai丽丝，是抱着什麽样的心态来做这些事？Ai丽丝如果没有陷入疯狂，必定能有所成就。她的所作所为虽然令人不齿，却又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明－除了她，大概没有人能够自在的把时间化为真实的物T。

    但就继续没有人能够吧，对一切、对这个世界，才是最好的。

    从来就没有流失、被浪费掉的时间，它们只是走错了路，如今回到了正轨，向着未来前行。

    杜里茫然的倒在床上，紧抓着凌乱的棉被。

    癸祀，你会怕吗？在消失的时候？癸祀，如果我拿很多很多冰淇淋出来，你会可Ai的笑着跑出来，喊我一声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