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指柔(小妈sp)_第十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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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第2/2页)

薄汗,想来已经是练了许久,只是脸不红气不喘,足见身体强健。林鲤下意识地想从怀里掏出巾帕递给谢瑾擦擦汗,一探手摸了个空才恍然意识到今天换了套衣裳,“你出汗了。”

    “不曾,是我来早了,”谢瑾点点头,“这些汗很快就会消下去的,待会儿还要再出,母亲不必忧心。”他做了个示意林鲤跟着他一起走的手势,便率先走在前面领路。

    “你这样天赋异禀,又已经这样强了,还要每天起这么早练武吗?”林鲤试图找些话来同谢瑾聊聊,他与谢瑾并不相熟,二人之间的沉默只会显得尴尬,全然没有与谢赦在一起时来的自在。话甫一出口,林鲤便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谢赦一贯以“天道酬勤”教导府里的人,纵是有天资,那也须得多加磨炼,好比一块美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才能焕发出玉的光彩。

    “母亲知道这架子上有多少样武器吗?”前面的谢瑾回过头来,嘴角微微勾了一勾,这是林鲤第一次看见他笑,只是谢瑾的眼里却是乌黑的,并没有什么笑意。

    “不知。”林鲤摇摇头。

    “那母亲知道那靶子离射箭的地方有多远吗?”谢瑾停住了。

    “亦不知晓。”林鲤也跟着停了下来。

    “那居庸之战,赤水大捷,母亲总该知道了吧?”谢瑾沉沉望向林鲤,眉头拧起。

    “我一个一生都从一口井里跳进另一口井里的平凡之人,又该如何知道这些呢?”林鲤突然就笑了。

    谢瑾深深地看了林鲤一眼,他的眼里飞快地划过一丝掩饰得极好的疑惑与探究,过了一会儿,他才张口解释道:“那架子上统共有十八样武器,我会使七样,瑜儿会使五样,琰儿比我们都要小,只会两样,父亲会使这全十八样武器;寻常射手射箭,能射出一射之地,我们兄弟可以射出三射之地,父亲用最大的弓弩,足足射出五射之地;居庸之战与赤水大捷那年,父亲方及弱冠之年,他也是那一年的状元,恰逢北羌来犯,便主动请命领兵出战,所有人都以为他只会纸上谈兵,然而父亲却用兵如神,一路大捷,把北羌人打回了他们的老巢。论及天资,我不及父亲的十之一二。”

    林鲤默了良久,谢瑾口中的谢赦与他了解的,日日接触的谢赦似乎不是同一人。其实花楼的那一面并不是林鲤与谢赦的初见,林鲤是在住进谢府后,搬进鱼跃居前时,才慢慢认出,他小时曾与谢赦有过一面之缘,后来他再想去找谢赦时,谢赦已经不在那座庙里了。那时林鲤还不知晓谢赦的名字,便追在他身后喊“哥哥”,林鲤记忆里的这个哥哥,虽然面色冷淡,然而举止温柔,与谢相谢大人笑面虎的模样有很大不同,是以难以认出,而他错过谢赦的十数年,他自然不会知道谢赦还有凛凛战神的一面。

    “我知道了。”林鲤并不十分清楚谢瑾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告诉他,他只是心里有个隐隐约约的猜测——谢瑾觉得他不是谢赦的良人,他在谢瑾眼中看到了一丝与他平日里的冷静不同的狂热。

    林鲤知道,谢赦在谢瑾眼里,或者说在许许多多的人眼里,几乎与神明无异。然而谢赦确实只是个人,他有过潦倒,却还是保持着温暖的一面,而今他只手通天,却不比从前快乐,他rou体凡胎,有爱,有恨,亦有痛。别人觉得自己不是谢赦的良人又如何呢,他爱谢赦,无论谢赦对他是什么情感,只要谢赦不赶他走,林鲤便会一直陪在那个孤独的人身边。

    “快开始吧,已经许久了。”林鲤想通了,对着谢瑾露出一个微笑。

    “母亲体弱,又没有练武的基本功,那便从扎马步开始,扎马步虽然简单,然而一练腿力,二练内劲,三可聚气,对身体益处颇多,”谢瑾做了个示范,“只是要做好了还是有些难度,还请母亲一定要好好锻炼,否则按父亲的要求,我便是想对母亲网开一面也不可心慈手软。”

    扎马步的动作要领是双脚略微外开,与肩膀宽度相同,而后微微蹲下,双脚尖开始转向前,重心下移,逐渐蹲深,双脚开大,达到两脚直到三脚宽,双手由环抱变成平摆,手心向下。林鲤看懂了,然而真做起这个动作时,初时不觉得累,不一会儿便全身软绵。

    “母亲,您的背没有挺直。”谢瑾一面淡淡说道,一面用剑鞘轻轻抽打林鲤的背。

    林鲤的身子微微一颤,差点往前扑去摔倒,幸而还是稳住了,慢慢将因为累极而略有些弯曲的背重新挺直,他从未想过练武是这样一件不容易的事。他已然知道谢赦是极有天赋的,然而那些年他到底也还是很苦很累的吧。林鲤垂下眼,不想叫人看见他的心痛和软弱。

    “腿再压下去一些,否则下盘不稳。”谢瑾又是一剑鞘抽在林鲤的大腿上。

    虽是被打在了rou多的地方,然而火辣辣的疼痛还是透过薄薄的一层衣服由皮肤蔓延到骨头深处,若是掀开衣服来看,必然能看到一道细长的红痕。林鲤暗自咬住了牙,他知道谢瑾没有特意在针对他,谢瑾只是听从谢赦的要求,严格而负责。

    “手臂莫要垂下去。”谢瑾自觉下手已是极轻,甚至没有平时教训谢琰时的一半重,是以当他敲打在林鲤掌心上时,被瞬间就浮出来的红紫印记给怔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身娇rou贵皮嫩肤白的人,以至于那一点点红印看起来都是莫大的惩戒结果。

    谢瑾仔细看了看林鲤,身子有些摇晃,然而勉力在站稳站直,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看上去马上便要到极限了,却并没有叫一声苦,谢瑾不禁对林鲤高看了一分。

    估量好了林鲤的身子能受多久,谢瑾这才开口道:“再站一刻钟,母亲便好休息了。”

    这厢林鲤还在扎马步,那厢谢琰却溜溜达达地跑了过来,站到了谢瑾身边。

    “母亲。”谢琰对林鲤请过安,又转头同大哥问早。

    林鲤一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谢赦的三个儿子,若是像谢赦一样喊他们的名儿,亲近有余,端庄不足,更何况他本不是他们的生身母亲,便更不合适了,于是他只管谢瑾、谢瑜和谢琰三人叫“公子”。

    “你跑来做什么,”谢瑾冲谢琰瞪了一眼,“这不是你该上学的时辰吗?”

    谢琰本是嬉皮笑脸的,看到大哥愈发严肃的神情,便慢慢把脑袋埋下去了,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亏得谢瑾耳力好,这才听了清楚:“我告过假了的,太孙和太傅都允了。”

    “你找的什么借口?”谢瑾却没被谢琰糊弄过去,他一见小弟的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在心虚,便继续问道。

    “…母亲生病了,来陪母亲。”谢琰的声音小的和蚊蝇嗡嗡一般,他的手指绞在身前,趁大哥看不见,眼珠子转来转去,急着找一个让大哥消消火的法子。

    “呵,”谢瑾果不其然,怒极反笑,“父亲若是知道了,你可仔细你的皮。”语毕,倒是没有要把谢琰送走的意思,谢琰到底是谢家的人,若是这时再把他送去宫里上学,难免在外人面前下了他的面子,谢瑾不会做这样的事。谢瑾心里一清二楚,他知道谢琰为什么会来这,他是来见林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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