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亮】锦鲤 (第1/1页)

    ＊斗子和参谋长分享秘密锦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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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禅在花园的角落发现了两条锦鲤。锦鲤藏在竹荫下，不大的一汪池水，几片竹叶轻轻飘着，被鱼啄着，晃悠悠荡走了。他欢喜地喊诸葛亮，奔过去拉他的手，把他也牵到这一方小潭前来。

    刘禅蹲下去看鱼，在青石上捡了片叶子撩水去逗。两条鱼颇有灵性，果然游过来，嘴一张一合，刘禅叫道，鱼来吃饭了！说着把叶子丢过去。两条锦鲤来戳了戳，见不是吃食，转头游走了。刘禅失望道，先生，它们不吃我的饭。

    诸葛亮拢着长衫，蹲到他身边去看。他学着刘禅也捡了片竹叶，伸手悬在水面上。锦鲤见影，果然又游来。诸葛亮松手，竹叶便盖在头上，像天边不知由来的一片云。刘禅拿手指着，也不吃先生的。

    诸葛亮拉着他手站起来，鱼不吃竹叶，他捏捏小胖手，和阿斗一样。他今日未带鱼食出来，平日这两尾鱼也不是他在照料，只能带刘禅看着。刘禅反倒从怀里掏出块手帕包的点心。手帕质地颜色都柔软，诸葛亮眼尖，一眼看到边角的桐花绣样。刘禅道，我看母亲有时拿点心喂鸟，不知鱼吃不吃。

    吴夫人不喜欢养鱼，喜欢花鸟。三进院刚收拾好的时候还冷清，吴夫人与二夫人、三夫人住进来以后，日益地花团锦簇了。刘禅兴致勃勃地给他讲过，母亲养的八哥贪嘴，但能背唐诗；二夫人喜欢玄凤鹦鹉，黄绒绒的两只，挂在花间好看，就是吵个没完。

    刘备自己是个爱犬马的，闲时就要和兄弟去马场，要不是司令府里不好养大狗，怎么也要抱一只回来。正因此，对夫人们爱花鸟也无意见，去了就跟着逗。一进门就听油光水滑的大嗓门通报，司令来了，司令来了。接着就要背诗，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刘备只管逗鸟，不管养鸟。诸葛亮亦只管观鱼，不管喂鱼。他仔细看看，依旧没看出这两尾今日是否用过饭。刘禅还期待地看着他，于是道，应该可以，阿斗少喂些吧。刘禅和母亲住，偶尔看见吴夫人拿点心渣给鸟拌食，便记住了。此时拿出手帕来却犯了愁。点心是吴夫人叫他揣着的，包得细致妥帖，没有几粒边角料能拿来喂鱼。

    他略想了想，隔着手帕把点心掰开，自己拿了一半，把剩下的一半连手帕一起递给诸葛亮。他仰着小脸朝诸葛亮笑，先生吃点心，点心吃完，就能喂鱼了。诸葛亮叫他先拿着，在旁寻了块能坐的青石，拂了拂灰，两人并排坐下。刘禅把点心递到他嘴边，像劝不爱吃饭的小孩，先生尝一口，可好吃了。

    诸葛亮笑笑，顺着他咬了一口，把剩下的接过来。点心很甜，绵软细腻，让人嘴角也不自觉扬起来。刘禅不仅自己吃得开心，还要看着他吃，一边还要问，先生，真的很好吃吧。诸葛亮点头，很甜，酥皮也好吃。他朝刘禅眨眨眼，一会儿让鱼也尝尝。刘禅大声道好，几口吃完了自己的，张着两只小油手专注地看他。

    都说子效其母，刘禅与已故的甘夫人眉眼颇为相似。但此时这样热忱地看着诸葛亮，分明更像他父亲。诸葛亮不由在心里摇头，自己不过是对食之一味略平淡了些，不知刘备平时都和阿斗说了什么，现在小的也学会看着他，生怕少吃了半口。吴夫人的点心不知在何处买的，的确好吃，许是城内的老字号。诸葛亮把最后一口咽下，满意地看着剩下的酥皮，刘禅早凑过来伸手等着，要先生把酥皮直接倒在他手里。

    刘禅得意道，这样只用擦一次手啦。诸葛亮笑着摇摇头，依言而行，看刘禅小心捧着跑回池边。锦鲤无功而返两次，第三次依然兴冲冲地游来，刘禅捏了一点碎渣丢在水里，立刻有一条张口吞了。刘禅赶紧又捏了一点丢下去，依然是这条离得近，刘禅急道，你别再吃了，它还没吃呢，说着单捏了一些伸手去够另一条。诸葛亮本站在他身边看着，这时凑过来拉着他，小心掉进池子里。

    刘禅往后闪了闪，笑道，先生拉着阿斗，就不会掉进去。诸葛亮不置可否，只手上力道又紧了紧。第二条鱼终于愿意游来吃食，甚至略浮出水面，鱼嘴都贴上刘禅的手。点心渣本不多，刘禅在乎着两条鱼要吃得一样多，分来分去，倒也玩得高兴。诸葛亮最后把包点心的手帕在池上抖抖，也算喂了鱼。

    他拿自己的手帕给刘禅擦了手，看看时间，也该往回走了。刘禅还在回味方才喂鱼的快乐，拉着诸葛亮的手晃啊晃。先生，我能每天都来喂鱼吗？诸葛亮逗他，阿斗喜欢，不如去和司令说，让你当喂鱼小队长。刘禅道，可是我不想当小队长。诸葛亮道，那阿斗想当什么？刘禅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就想和先生一起吃点心，喂鱼。

    诸葛亮摸摸他的头，这样也很好。刘禅道，想喂鱼的时候都可以来找先生吗？还没等诸葛亮说话，他自己先道，可是爹说了，先生忙，不能随便找先生玩。他小小抱怨道，要是先生没那么忙就好了。诸葛亮站定，看看远处的军机楼，蹲下看着刘禅圆乎乎的小脸，先生忙的时候，阿斗就读书，陪着先生，好不好？刘禅听到读书忍不住先皱了脸，诸葛亮又道，先生忙完的时候，阿斗也读完了，我们就一起来喂鱼。

    刘禅思考了一下，那我可以去先生的办公室吗？诸葛亮道，办公室是司令批给我的，还得去问司令才行。刘禅这时有了点少爷的派头，和诸葛亮许诺道，我晚上就去问爹。诸葛亮笑道，好，如果司令同意，阿斗就来书房读书。刘禅突然又想到什么，眼睛转了转，问道，先生，有很多人来喂鱼吗？诸葛亮想了想，这司令府的后花园，观景者甚寥，更别提来喂藏在竹荫下的两尾鱼。刘禅听说人很少，眼睛都亮起来。

    刘禅道，那这就是我和先生的秘密了！他要和诸葛亮拉钩，我不会说出去的，先生也不要告诉别人。诸葛亮被他白而柔软的小手指勾着，一同念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誓词。刘禅把大拇指和先生的使劲摁在一起，仿佛这样就有了更强劲的效力。返回的路上，诸葛亮问他，为什么喂鱼是我们的秘密呢？刘禅这时候成了小聪明，我知道，鱼多喂了会撑死。

    他低头纠结了一下，想是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诸葛亮学着他晃了晃拉着的手，他便说了。封哥说，有秘密才能关系更好，我想和先生关系好。诸葛亮不予置评，只道，阿斗记住，有些人，就算没有秘密，也会对阿斗好的。刘禅有点困惑，还是道，记住了。

    但共享秘密的快乐对于小孩依然无法抵抗，他偷偷和诸葛亮说，先生，其实我还有其他的秘密！但是不能告诉先生！诸葛亮自己捂着耳朵看他，我什么都没听到。刘禅就笑，扑过来要他抱，在他耳边自以为小声地说，阿斗现在有四个秘密了！诸葛亮抱着他，没有手去捂耳朵了，便淡定道，听不见听不见。

    诸葛亮哄孩子的时候也挺幼稚的，走到军机楼门前的时候两人正闹成一团，恰遇到出门的法正。法正一挑眉，什么听不见？刘禅忙道，没什么！诸葛亮放他下来叫人，于是他跑去拉法正的手，喊法叔叔。法正象征性地给他拉了下，把他自然地交回诸葛亮手里，参谋长又领少爷去逛园子了？诸葛亮点点头，孝直要出门？法正道，替子初跑腿去趟前院。诸葛亮道，又拿什么谢你？法正道，也没什么，就是看上了他那罐茶。他挥挥文件，回去晚了就要骂我，我走了。诸葛亮摆摆手叫他快走。

    法正临走前捏捏刘禅的脸，随口道，少爷再去逛园子的时候仔细看看，司令新养的两条锦鲤可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