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夜半诡影 (第2/2页)

温暖。

    “喂，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万一他今天不回来呢？”

    “小声点，弟弟睡着了。”纤长食指贴在有些发白的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轻声道：“再等一会，你若困了就先睡。”

    伏宵走过来，一手撑在床边，俯下身捏了一把他的脸蛋，看着那张往日白里透红的小脸现在只剩下病态的苍白，也有点心疼起来，难得耷拉下眉眼说道：“都怪我今天乌鸦嘴咒你。”

    云鹤卿诧异的望了他一眼，这种封建迷信自然不可能存在，怎么病的是他，坏脑子的却是伏宵呢。

    “傻瓜，说什么咒不咒的，是我自己身子弱，还在马车上贪睡。真羡慕你和小霁这样的习武之人，冬天穿单衣也不会怕冷。”

    “这不简单么，等你病好了，我和伏霁教你一些基础招式，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自保。”

    “有你和小霁在身边，我就很放心啦。”

    二人正说话时，房顶上突然传来一丝异样响动，伏宵立刻警觉起身，侧耳听了一瞬，用口型说道：躲进被子里。随后便飞出窗外探查。

    云鹤卿本想阻止，怎奈伏宵动作太快，瞬息间便不见踪影，他也不敢再出声。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赤那的呼吸声。

    窗子是开着的，一支箭矢裹挟着风吹进来，箭尖没入床头柱内，烛火全部熄灭，盈盈月光洒在窗前一片地面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高大黑影。

    笨蛋，调虎离山之计都看不出来。

    云鹤卿扶额。

    能躲过伏宵的眼睛，对方恐怕实力不俗。眼下他身边空无一人，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黑影站在窗前，背对着月光一动不动，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云鹤卿能感觉到对方在看他。僵持许久后，还是黑影率先开了口，声音莫名有些熟悉：“看来四皇子很遵守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难道……

    云鹤卿偏头看去，床头柱上那支箭的尾端果然系着一张纸条，与之前他收到的一般无二。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胆子也大了一些，毕竟他们是合作关系，对方不会拿他怎么样。他取下那支箭，刚想拆开来看，对方就制止了他。

    “上面没有字，只是为了让四皇子安心罢了。今日起，你我的交易就此终止，日后不要再联络。”

    “阁下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这场交易，你我之间得到的利益好像并不对等。况且我也实在好奇，阁下如何能从一国之君手下决定一个妃子的地位？”

    “四皇子的问题太多，该从哪里回答才好呢。总之，你只需要知道一点。”黑影如鬼魅般瞬移到床边，低下头说道：“你我并非敌人。”

    还不等云鹤卿反应过来，又是一声响动，像是利器割破空气的声音，眼前寒芒闪过，黑影急速后退，回过神来时，床头柱上插着一把剑，看位置是瞄准了他的脑袋，剑刃薄如蝉翼，细窄且长，正是伏霁的‘不动’。

    黑影轻笑一声：“看来没时间回答四皇子的问题了，有缘再相见。”

    说罢，他便消失无踪。

    “殿下！”

    伏霁大口喘着粗气，气息化作白雾从唇边溢出，今夜并未下雪，他眉间却凝了一层霜冻，想来是一刻不停地赶回来的。

    云鹤卿还是头一回见到伏霁如此惊慌的模样，比之在锦州那回时更甚。

    想来也奇怪，最终也没有看清那黑影是谁，但如他所说，他并没有敌意，凑过来的动作像是刻意而为之，为了什么呢……

    对了，那个位置！伏霁的剑正好插在了箭矢造成的缝隙上，将其遮盖了过去。

    云鹤卿连忙将箭矢和纸条藏在被褥下，他不想让伏霁知道这场交易，并非不信任伏霁，而是知道他会担心，并且一定会追查到底。对方不对他出手，并不代表是可以完全信任的盟友，从刚才短短的交会来看，对方心思缜密，实力甚至在伏霁之上，他不想让弟弟们去冒险。

    “小霁，那贼人的同伙引开了伏宵，想来抢夺财物，应该是我们白日里包下天字房时就被盯上了，特地等到夜半才出手，幸好你回来的及时，什么也没有丢，咳咳……”

    为了不让伏霁过多在意那个黑影，云鹤卿一口气将前因后果都编造了出来，话说的太急，不小心呛住口水咳嗽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阵咳嗽，将伏霁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他来不及纠结云鹤卿话中漏洞百出的谎言，迅速从怀里拿出捂的温热的药包，以内里催热壶中水喂少年服下，轻轻拍着少年的脊背顺气。

    “这种时候还管钱财做甚，只要殿下安然无恙就好了。”

    “不要怪伏宵好么，你知道的，他性子急躁，但也是想保护我。”云鹤卿牵起伏霁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只着白色里衣的少年靠坐在床头，肌肤雪白柔软，瀑布般的墨发铺陈在床榻上，宛若林间精灵一般。此刻，这诱人的精灵正用他那双极漂亮的眼睛看着他，清辉月光都好似凝在他眼底，一个不慎就会醉倒进去。

    没有任何人能拒绝他，更何况伏霁。

    他答应少年不怪罪伏宵，只是小小的惩罚一下。当伏宵一无所获归来时，见自己哥哥罕见地笑着在门口迎接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他完了。

    后来，客栈的下人们闲聊时谈起那天晚上，有个人说他起夜时在后院树下看到一个鬼影，眼睛上蒙着布条，只要有叶子落下就抓，如果错抓成了雪，就有不知道从来飞来的石子打在他手上。冬日里的树上本来就没几片叶子，大部分落下的都是雪，所以，后面半个晚上，惨叫声几乎持续到天边泛起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