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既潇水出逃魔族（剧情） (第1/2页)

    “师尊该去看看的。”放好杯子，既明暄坐了回去。

    既清酌无动于衷：“有区别吗。”

    既明暄笑了一下，不再说话，随手摘了一颗鹿衔草的果子咬在嘴里，红色的汁水爆开，味道却是清苦而微涩的，并不算好吃，他像品味既清酌一样品味舌尖上的酸涩滋味，目眺远方。

    夜幕之上，星河横贯。

    他坐在旁边，离了有一臂之距，不可闻声息的安静，一身游云墨纹的黑衣像是融进了夜色中，存在感并不鲜明，该是在与不在，别无不同。可自他坐下之后，既清酌心里那两分促使他夤夜而行的躁烦却奇异地沉下去了，静水无波，比夜色更宁静。

    既清酌擦去指间红色的汁水。

    “你怎的还不走。”先开口的不该是他，既清酌冷漠淡然，因为不在乎，所以总是比谁都沉得住气。可对于既明暄，经年的淡漠竟全然作不得数，他在无声的对弈中败下阵来。

    “唔？”既明暄转头，眸光一闪，刚回过神似的，“陪你啊。”他看着既清酌，眼神极专注，幽黑的眼珠比夜色更深，可眸光很亮，像星子落进了他眼里，唇边扬着闲散而纯粹的笑，“怕师尊一个人寂寞。”

    “胡扯。”既清酌下意识冷着脸低斥，不去想之前那股躁烦究竟为何，因既明暄话语里的“不敬”之意摆出了身为人师的威严，冷声道：“我是你师尊，别这样同我说话。”

    他掩耳盗铃，好像这样就能掩去他心里隐隐不安的猜测，一切皆如原样。

    既明暄却笑，放肆得很，看着既清酌，眼里的星子更亮了，倾身凑近了些，“我怎么说了？不这样说要哪样说？师尊什么时候介怀起这些琐碎了？要罚我吗？那你罚吧。”

    说着他就倒下了，倒在既清酌腿上，枕着他的膝盖，一副任凭发落的无赖模样，眼里却还盛着一汪笑意。

    “……”

    一丝酒味从他身上飘到既清酌鼻尖，既清酌终于察觉到他的反常，冷脸摆不下去了。

    “你喝酒了？”

    既明暄沾不得酒，高大英俊的表象就是个唬人的空壳子，比那幼齿稚儿还不如，沾杯就醉。这是很早的时候偶然发现的，既明暄自个儿也知道，一直避免碰酒，怎么今日破了戒。

    既明暄在他腿上蹭了又蹭，蹭乱了既清酌的衣摆，露出半张侧脸笑着说：“师尊怎么还管上弟子喝酒了？”他一直笑，笑容太纯粹，透出了几分难得一见的傻气。“喝了喜酒。”他抱着既清酌的腿，像抱着浮木，“他们结成了道侣，好生热闹，我也想沾些喜气。”

    他这模样，既清酌难以苛责，只是不免想起他第一回喝醉的时候。

    那时既清酌觉醒了灵根，本事还不大，行走凡尘世间，却常被当做神通广大的仙师以敬相待，既明暄身量渐足，有了成人模样，虽然不及现在沉稳有度、处变不惊，倒也是挺拔卓然，昂藏轩举，俊朗的模样很是受女子青睐。

    有一次，他们途经一山，从妖邪手中救下了一位到山上寺庙上香归来的姑娘——说救其实并不准确，那妖邪本就是冲他和既明暄而来，那姑娘反倒是无辜被牵连。但那姑娘不知其中内情，为答谢救命之恩，请他们两人到家中做客，设宴款待。

    本是不欲应下的，无端的追杀层出不穷，为了不牵累无辜，既清酌带着既明暄，总是尽量避免宿在他人家中，可恰巧，那姑娘家中正有两人在寻找之物，思索之下应了宴请。

    宴上，那姑娘对既明暄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关怀，自己不胜酒力，却敬了既明暄好几杯，女儿家心思一眼可见。碍于有求于人，她敬来的酒既明暄木着脸都喝了，对那姑娘的情意却是视而不见，木头似的静坐着，一言不发。

    他喝酒一点不上脸，面色与平常殊无二致，他那时话也少，是以既清酌并没有觉察出异常，宴会散了，回房间休息，既明暄突然趴在他身后要背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既明暄醉了。平素内敛沉闷的小子，醉了却是另一个模样，扯着他撒娇叫娘亲，一时哭一时凶，眼泪流个没停。

    也就那一回，之后再没有了。

    喝便喝吧，不哭了倒也好。

    ……虽然不知道他要沾的哪门子喜气。

    既清酌支着腿任他枕着抱着，星光下，容色静穆似玉，柔和而包容。

    “师尊，我想喝奶水。”既明暄仰着脸看他，像稚儿耍无赖。他知道自己醉了，神魂飘飘荡荡，仗着酒意放肆。

    既清酌垂眸，不与醉鬼计较，平静道：“别逼我踹你。”

    既明暄又是一阵笑，枕在他腿上，伸手摸他凸起的肚子，“这是你的孩子，我也是你的孩子。喝奶水该是理所当然。”

    “……胡言乱语。”既清酌皱起眉心，不免恼火，丢开他的手，“这不是我的孩子。”

    既清酌从不曾将这腹中之物当做一个生命。虽然他曾“见”过这腹中胎儿，受之亲近，但他对其没有半点感情，更不曾有过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于他而言，这东西更像是一件吞食他修为的法器，他只想它快些出来还他修为。

    既明暄笑了笑，“出生之后，师尊如何待之？养吗？还是杀了？”

    这是既清酌不曾想过的问题。

    “还不一定是个什么东西。”他冷着脸，话说得难听：“魔族孽种，万一是个怪物呢。”

    “……”

    他的话与幼时的恶言重合，唤醒了既明暄不堪的回忆，他仍维持着笑，嘴角上扬，眼尾却是垂下了，笑容显得僵硬，苦涩又悲闷。

    好一个魔族孽种，好一个怪物。

    别人就算修道飞升了，也逃脱不开一个“情”字。名不见经传如文修和方子书，要结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