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做一个好厨子 (第3/3页)

。它会眯着眼，快活叫上几声，再把头蹭过来示好。如果这时悄悄走近，再……猛地扑上去控住它的四肢，用手、用石头、用树枝……用什么都好！扼住那无辜生灵的喉咙，砸开那洁净生灵的喉咙，一切就结束了，她的饥饿也将得到缓解。

    可是，这太残忍了。她将手里的石头捏得更紧了，石头锐利的边角扎进她的手掌，鲜血从手心缓缓流到石头上，再从石头底部滴落。在血Ye落进泥土数秒后，在她的脚边一株小苗破土而出，不过，尚在抵抗饿意冲破理智的她是无暇顾及了。

    她把东西拿上，背过身去，不去看那睡着的小山羊。这下她感觉自己冷静了许多，拿起用来打磨的石头，顺便把手拿起来看，在大鱼际肌上，一道纵深的伤口出现在眼前，血Ye正从口子里爬出。她用手捏住伤口周围的r0U，血流得更多，此刻一阵微弱的痛意从她的手上传至脑中，这令她很满意。

    稍作休息后，她拿起石头开始小心打磨起来。她趴在地上，用一块较圆的石头朝那块“黑曜石”的边缘砸去，附有鲜血的石片脱落，露出石头棕红sE的内里，这确实是一块黑曜石，她猜测得很准确。借这块不可多得的石头，她要敲出一块类似于刀的利器，再用细树枝绑一根木棍上去，这样她就能依靠这个工具更好地生存。

    时间过得很快，日将西沉，她才打造好利器的雏形。暮sE下，棕红sE的类锥形石片熠熠生辉，一旁是她早已鲜血淋漓的双手。这利器折磨了她许久，她的手在恢复和负伤中反复，她险些Ga0砸过两三次，但都勉强挽救回来了。汗水一颗颗流落下巴，她感觉脑袋有些发晕，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软绵无力，她知道自己已经饿到了极点。

    她撑着手想站起身，却一用力就眼冒金花，无奈只好趴在地上休息一会。她侧头闭上眼睛，听着风走过的声音，在很远很远的沙滩上，海浪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岸边，树叶挨在一起随风摇摆，簌簌声不断，一切都是那么的惬意，除了……她很疲惫。突然，她感觉脸上滑过一个温热Sh润的东西，睁眼看，是小山羊，它低下头T1aN舐着自己，随后拖长声音叫了几下。她慢吞吞坐起来，小山羊非常自然地钻进她怀里，她没有推开，而是用手臂围住小山羊，受伤的双手则避开它g净的羊毛，把玩着树枝。

    就这样吧，什么也不做，等饿过这一阵就好了。

    她抱着小山羊，摇啊摇，遥望着林间透出的日落，橘sE与墨绿sE相互追逐。一声短促而空灵的鸟叫在树林上空荡开，接着，又是一声鸟叫，一声又一声。这次她听到了，听到了这只鸟儿在唱什么，它在唱——不归，不归……不回去？有什么地方能让自己回去呢？她觉得好笑，接着又觉得自己荒唐。小山羊似乎也听懂了这只鸟儿在唱什么，抬起头看向她，她对上小山羊琥珀sE的眼睛，那眼睛就像是落日一样耀眼，她想要抓住一束亮光，生命里雀跃的光芒。

    她看着怀里这头小山羊，忍不住用手抚m0它的头，它的眼珠微微左右移动着，没有传递什么讯息，只是看着她。须臾，红sE浸染白sE，小山羊开始不停叫唤，颤巍巍的叫声里透露出恐惧。它怎么了？是在害怕什么吗？她慌乱起来，紧紧抱住小山羊，一手不停抚m0着它，另一只手则拿起树枝在它面前晃动企图转移注意力。可是它仍旧感到害怕，叫得一声b一声凄惨，它不停挣扎着，四肢乱蹬，还一不小心踢到了她的心口上。这令她有些恼怒，但随后她释然般笑了笑，她明白，小山羊是只什么都不明白的动物，需要自己的保护。因为自己已经忍下了吃掉它的冲动，它也算是不能言语的伙伴了，假如有什么动物要来吃它，那一定要保护它不被吃掉。

    对吧？它害怕一定是有什么要吃掉它，要夺走它的生命。

    对吧？

    她强忍x闷抱得更紧，小山羊几乎被她锁在怀里，她偏头靠在小山羊头上，仍抱着它摇晃，嘴里哼着今早鸟儿歌唱的旋律。她闭上眼睛，蹭了蹭小山羊，温热Sh润的感觉突然贴上了脸，她想一定是小山羊在T1aN自己。它是那么的柔软，让她想起了那些脑子里出现过的柔软的床。真正的床，或许就有小山羊这么舒服吧？没过多久，在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后，小山羊在她的怀里安定下来。她慢慢睁开眼，到这时，白sE动物的身躯已涂满了红sE，它的喉间横贯开一道口子，里面cHa着一根树枝，花梗上一朵朵金hsE的海莲花绽放开来……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时，暮sE将尽，她面前摆着开膛破肚的山羊，血流了一地，经过氧化已变成了暗红sE，一旁还架着熊熊燃烧的火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呢？

    她举起自己满是鲜血还挂着脏器零碎的双手，答案显而易见。她踉踉跄跄跑到水边，注视着水中的倒影，她的脸上满是鲜血，眼睛右侧是星星点点的喷S状血迹，嘴边是像拿刷子刷上的一大片血渍。她把脸埋进水里拼命清洗着，紧接着又把手放进去搓洗，洗完她换了g净的水边查看，水面上那张充满迷茫、愧疚的脸晃动着，它g净了。

    她已经不觉得饿了，同时她又突然觉得自己不那么像人了。

    注释：

    海莲花：这里是指海莲树上开的花，不是凤仙花别名，文中对海莲树的描写有加工成分。